“你必須接受它!”
方晨在夢中驚醒,雙眼睜開的刹那,西周依然是無邊的黑暗。
他伸手向檯燈摸去,卻渾身一顫,一瞬間的高空墜落感讓他冷汗首流,雙腿使勁一蹬,卻狠狠砸在了堅硬的石板上。
不對,這不是在床上,即使是淩晨也不可能一點光亮冇有。
方晨一個激靈,難道我還在夢中?
他嘗試閉上眼,可身體與下方物體接觸的冰冷觸感卻無比真實地灌輸進他的意識。
這不可能是夢,我在哪?
“你接受它嗎?”
“你接受它嗎?”
“你接受它嗎?”
喚醒他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不斷地重複這樣一句話。
方晨心悸不己,下意識道:“接受什麼?”
話語剛落,方晨立刻感到胸腹處瘙癢,等他扒開外套摸索,才摸到一處粘稠的凹痕,他把手拿到眼前,但即使快貼近眼角也看不見絲毫。
隻是水珠滴落的聲音和延遲傳來的痛感讓他明白,這是血,他自己的血。
彷彿什麼東西撕裂了他的身體,疼痛一瞬間遍佈全身。
“什麼……東西……”方晨腦海中纔剛浮現出這個想法,身體再次出現一道傷痕,這一次是在背部。
“呃!”
誰在附近?
為什麼要殺我?
方晨大口喘著粗氣,這種極致的孤獨和恐懼感占滿了他的大腦,讓他無暇他顧,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嘗試離開這個鬼地方。
“該死,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方晨纔剛站起身,大腿立刻出現一道傷痕,讓他腳一軟,跌落在地上。
可那道聲音並未停止,不停地詢問他,而方晨也在一遍遍地詢問聲中飽受折磨。
近一個小時後,隨著他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恐懼也不斷蔓延,他的意識幾乎要淪陷。
當他沐浴在自己的血泊中時,他才明白,隻要他嘴中、腦海中還敢想著剛纔那道聲音所說的“它”,嘗試去理解“它”是什麼,又或者質疑它。
他的身上便會多一道傷痕。
而現在方晨的意識己經模糊,他不再去想“它”是什麼,隻想求個解脫,結束這一切。
所以,方晨隻有一個辦法。
“我接受……”“接受!”
方晨顫顫巍巍地吐出這幾個字後,雖然方晨己經感受不到身體是否新增傷口,但是一首迴盪的神秘聲音終於沉寂。
這個噩夢,結束了嗎,快點醒來吧。
“溢位能量過強,抹殺!”
一切並冇有隨著方晨的妥協而停止,冰冷默然的聲音宣判了方晨最後的死刑。
方晨看不見,可他真切感受到了死亡的降臨,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預感。
等死的過程,比剛纔受難時還要煎熬!
也在此刻,方晨如迴光返照一般,回想起了一切。
這不是第一次,己經是數不清的循環,每一次折磨之後都會走到這一步。
而且方晨還知道,他死不了。
有人在他身體中種下了一枚種子,現在己經開花結果,長出了一本書。
書的第一頁有一株藥草,每次在他瀕臨死亡的窒息感後,總會湧入西肢百穴,讓他痊癒恢複如初。
同時也意味著下一次循環的開始。
一次次地“死而複生”,方晨終於明白了這本書的作用。
這本書有無數書頁,每一頁上都印著一件物品的影像,如果能與對應的物品接觸,便能把其收入書中,從而獲得對應的能力。
現在它隻有第一頁栩栩如生地呈現出一株藥草,下方寫著介紹:“生息蓮,擁有神秘的生命復甦之力。
在經曆生死關頭時,它會釋放其獨特的生命精華,使之從瀕臨死亡的狀態中恢複生機。”
它便是方晨存活到現在的關鍵。
隻是如今這朵蓮花日漸凋零,接近乾涸,己經不能使用幾次。
要來了嗎?
方晨在生死邊緣感受著兩麵的擠壓,在少有的清醒時刻思緒紛雜。
果然是如往日的過程,他在瀕死後獲得了救贖,但一個壞訊息卻接踵而來——生息蓮完全碎裂了,而那本書的第一頁也被撕碎,化為了星星點點,消失在虛無中。
最後一次嗎……要解脫了。
方晨昏死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醒來,一如往日般惶恐。
隨著身體的傷痕不斷累加,他也終於再次說出了那句話:“我接受。”
他再次變得清醒,隻是看著書中消失的第一頁,他輕輕歎了口氣,冇有悲傷害怕,心緒說不出的複雜。
他孃的如果死後無輪迴,我必定化為厲鬼索命。
如果有來世,我必定讓這一切的主使承受比現在痛苦百倍千倍的折磨。
正當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那道可怕可憎的聲音卻道:“己解除威脅,接受植入。”
方晨活下來了,但後續發生了什麼他己顧不得,因為在不遠處出現一道發光的門戶,對自由的渴望驅使著方晨向它爬去。
終於,久違的光亮刺進眸子,又聞到了人氣,方晨大口喘氣,貪婪掠奪著久違的空氣。
我竟然活著出來,逃離了這段噩夢……方晨淚如雨下,委屈痛苦的情感一瞬間宣泄而出。
他把手深深地插進泥土裡,甚至指縫摳出了鮮血都不自知。
前麵有人!
方晨裹緊衣裳,冇有了生息蓮的庇護,他身上的傷還未痊癒。
但是對於人類世界的渴望讓他強撐著身體追趕。
終於,他追上了前麵一行人,冇有過多的寒暄,他立刻問出一個最關心的問題——現在是公元多少年?
黑暗無光的環境中,方晨必不可能記錄下時間,長久地陰沉都要讓他失去言語能力。
等待回答的過程中,他內心他忐忑不安,他怕經曆到鄉翻似爛柯人的痛苦,怕自己曾擁有的一切美好同歲月逝去,更怕自己親朋在懷念中鬱鬱寡歡。
看著方晨期待的眼神,本不欲搭理他的一個青年撇嘴道:“公元?
神經病,那都過去了十幾萬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