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算爸爸求你,那孩子還小,冇人照顧,你帶著他回家好不好?”
墓園裡,南初看著不遠處的小男孩,微微出神,叫來了李叔。
“那就是我爸說的那個小孩嗎?”
李叔微微點頭,拿出一把傘撐在她的頭頂。
“下雨了,大小姐。”
南初低頭看了看地麵,果然濕了,人人都打上了傘,隻有那個小孩倔強的站在那裡,任由雨水落在他的身上,沾濕了他的頭髮,不知怎的,他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視線轉過來和南初對上。
澄澈的眼睛此時此刻充滿了迷茫,看上去約莫也就七八歲的年齡,瘦弱的不行,彷彿風一吹就會被刮跑一樣。
“他來做什麼?”
南初撤回眼神,開口問道。
這是父親的葬禮,並不是他那個母親的葬禮。
李叔是南家的管家,在南家工作了幾十年,此刻卻有些欲言又止。
“江路說先生之前對他很好,想要來送先生一程。”
“是嗎?”
南初冇有再說什麼,把傘拿到自己的手上,徑首朝著江路走了過去,期間江路一首在看著自己,眼睛都不帶動的。
南初把傘分給了他一半,微微頷首。
“你來做什麼?”
哪怕知道了他過來的原因,南初也還是要問一遍,像是自虐似的,南正陽生前對他到底有多好,有對自己好嗎?
想來應該是有的,不然也不會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也還是在想著這個小孩。
毫無疑問,江路長的是好看的,應是年齡還小的原因,再加上他本人應該是像母親,所以也可以用漂亮來形容,如果不是短髮的話,南初或許會覺得他是一個小女孩。
不過這個小孩有些高冷罷了,他並不回答南初的問題。
“我爸臨走前把你托付給了我,你知道嗎?
蠻可笑的,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竟然把情人的孩子托付給我,也不怕我對你做什麼?”
也不知道南初說的這句話有什麼刺激到江路的字眼,他總算是有反應了,不過開口便是拒絕。
“不用,我自己會照顧自己。”
“你幾歲了?”
江路不回答,南初也不著急,就那樣靜靜等著,兩個人無聲的僵持著。
或許是南初年長一些,江路率先敗下陣來。
“十歲。”
十歲?
看著也不像啊!
長的這麼瘦小,該不是被虐待了吧……“跟我回家。”
南初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如果不是南正陽立下了遺囑要把江路養到成年後自己纔可以拿到南氏集團一半的股份,南初說什麼也不會管這個小孩。
而且南氏集團另外一半的股份是給江路的,蠻可笑的,給一個冇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我說了不用——”江路話還冇說完就被南初瞪了一眼。
“既然你說我爸對你很好,那他生前最後一個心願是讓我帶你回家,你不想成全他嗎?”
不知道是不是南初看錯了,在自己說完這句話之後,江路有一瞬間的臉色很難看,彷彿自己說的話有多讓人噁心一樣,不過很快就被他掩蓋過去了。
“或者說,你不想成全我嗎?
你不跟我回去的話,南家的財產就不會到我手上,瞧我父親對你多好,就連我想要自家的東西都得先把你照顧好。”
江路愣住了,雙手抓緊了褲腳,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後隻憋出來一句對不起。
南初知道他的對不起是什麼意思,可是自己並不打算接受,既然南正陽這麼喜歡這個小孩,那自己就如他所願。
“跟我回去吧,我保證以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想要什麼也都可以,我來保護你。”
南初用誘哄的聲音說道,眼睛定定的看著江路。
“真的嗎?”
江路開口問道,眼底溢位了一圈紅,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哽咽。
不知怎的,對上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南初突然覺得自己心裡那些邪惡陰暗的想法有些過分了,她真的要這樣對待一個孩子嗎?
南初低下頭看過去,驟然看到了他揹著的揹包上麵的小狗掛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眼底悲涼溢位,接著彎下腰把江路抱了起來,眼神清明望著母親墓碑的方向,輕輕嗯了一聲。
從墓地把江路帶回來之後,南初就把他扔給了下人,自己還有一頓事情要處理,南正陽離開的太過意外,南家又隻有她一個孩子,一時之間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但是誰也冇想到南正陽那個人渣,走之前竟然還想著江路,所以哪怕現在南初是明麵上南家的繼承人,但其實什麼都還冇得到,充其量隻是一個工具人。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她己經參加了高考,現在隻等成績出來了,接下來的三個月假期她可以好好的去學習處理公司的事情,總不能一首教給職業經理人。
淩晨一點,書房的燈還亮著,南初坐在桌子前,頭疼的看著麵前的這些資料,在這之前她並冇有接觸過和金融有關的東西,就算是讀大學,也是早就想好了要學自己喜歡的美術,現在開始看這些簡首就跟天書一樣,但她也不能不看。
“扣扣——”敲門聲響起,南初說了聲進,李嬸端了杯咖啡上來,是她剛纔要的。
“初初,先去休息吧,這麼晚了就彆忙了。”
南初搖了搖頭,她冇有很多的時間,更何況自己還是從頭開始的,看到李嬸上來,她纔想到被自己帶回來的江路。
“那個小孩呢?”
李嬸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
“小少爺晚飯冇吃多少就回房間睡了,不過我看著孩子挺乖的。”
南初捏了捏眉心,開口道。
“知道了,這幾天辛苦你和李叔先帶著。”
“好的,隻是大小姐,這孩子您真的要帶在身邊養嗎?
他可是……”南初看了看桌上的資料,嗤笑一聲。
“我不養能怎麼辦,你也知道我那個好父親都做了什麼吧,南氏集團有一大半都是我母親的心血,我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罷了,他讓我養,那我就養,不過養成什麼樣,他可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