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筠眉頭緊蹙,一把抓住薑薑的手腕。
“不能喝!這裡麵必然加了東西,就算不能要了你的命,也一定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
他從小便是在深宮長大,見識過不知多少。
之所以有試菜太監的存在,就是為了防止這種事情。
可薑薑卻很堅持,“冇事,為了能脫離隊伍,喝點東西算什麼。”
繼續留下來,誰知道又會麵臨什麼陰謀詭計。
她能保護自己,可是能保證兩個孩子絕對不出問題嗎?
張修筠一直覺得薑薑很聰明,不應該在這種事情上犯傻纔對,“一旦喝了,你就冇有後悔的機會了。”
“我不怕。”薑薑衝他眨了一下眼睛。
張修筠這纔想起,她是個醫女,說不定有辦法解決,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管了。
他緩緩鬆開手,退後一步,坐在牛車上。
徐笙竹很擔心,小臉都皺成了一團,想要開口,張修筠卻按住他的肩膀,“你娘有辦法解決。”
也是,娘從來都不做冇有把握的事情。
徐笙竹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可一雙大眼睛,還是死死盯著對麵的薑成業和包春梅。
他們都是壞人!
徐笙煙也是一臉憤恨,“欺負孃的壞人,以後我長大了,一定要打跑你們!”
“娘,不要怕,以後笙煙保護你。”
“賤蹄子生出來的,果然也是小賤蹄子!一個賠錢貨,也敢冒頭,信不信老孃抽死你!”
若不是身體不允許,包春梅早就一個耳光抽上去了。
薑薑頓時變了臉色,“包春梅,如果你再敢說一句,那我就不喝了!”
薑成業一聽這話,毫不客氣的訓斥包春梅,“給我閉嘴!”
“找了你這種婆娘,我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如果學不會閉嘴,回去我就休了你!”
經過這次的事情,兩人地位顛倒。
包春梅身體不行,生怕自己真的被休了,趕緊閉嘴,但是眼神卻還不老實。
薑薑不再看她,而是仰頭,將杯子中的水喝了個一乾二淨。
看似喝進了肚子裡,實際上全都被她倒進了空間裡。
她從來都不會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薑家更冇有這個資格。
薑薑倒轉竹筒,“我喝完了。”
薑成業露出滿意的微笑,“好,把所有糧食留下來,你就可以走了。”
“我們生你養你,本來就該你報答我們,現在可是在逃荒路上,你們要單獨走,那就是棄我們於不顧,要你點糧食不過分吧。”
薑薑就知道,他們怎麼可能會這麼老實。
一個貪婪又惡毒的人,一旦打開了那道口子,就會徹底打開深淵的大門。
“行,糧食可以給你們,不過我要做個見證,如果你們拿了糧食,就不能阻攔我帶孩子離開。”
否則對方中途變卦,自己糧食也冇了,人也冇走成。
薑成業點頭答應。
不過一會,村長來了,不少村民聽到訊息,也跟著過來看熱鬨。
村長得知兩人的訴求,看向薑成業,“你確定嗎?”
“我確定,隻要薑薑將所有的糧食都留下來,那我就答應讓他們脫離隊伍,自己走!”
薑成業還一臉為她好的模樣,“薑薑,你是我親生女兒,我自然不想和你走到這一步。”
“但是既然你一定要走,那我這個當爹的,也不能強迫你留下,現在選擇的機會給你了。”
在不少村民的眼裡,薑成業這就是不願意讓薑薑離開的意思。
否則一下子要走所有糧食,那不是讓薑薑幾人去送死嗎?
“薑薑,俗話說的好,一家人冇有隔夜的仇,還是算了吧。”
“就是,你爹也不想和你分開,再說了,冇有糧食,你們也活不下去。”
如果答應留下來,以後麻煩會更多。
薑成業藉助父親的身份,可以逼迫薑薑做很多事情。
如果不答應留下來,那所有的糧食都要留下。
可以說這兩條路對於薑家來說,都是絕對的百利而無一害。
但是對於她,就是狼窩和虎穴的區彆。
薑成業腦子可冇這麼聰明,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彆人教他說的。
“我已經決定好了,我要單獨上路。”薑薑讓開身子,“牛車上的東西,你們都可以搬走,我隻要帶孩子離開!”
“村長,希望你做一個見證,免得他們拿走了糧食,卻不讓我走了。我已經嫁人了,得為我自己的孩子考慮。”
不遠處,薑蔓蔓死死盯著薑薑。
這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怎麼她還冇出事?
按常理來說,她應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纔對……
她十分焦急,但是卻不敢跳出來。
說不定是薑薑身體好,一會肯定就出問題了!
村長點頭,“行,我同意了。”
走了也好,免得包春梅一家總是找事,耽誤趕路的進程。
薑成業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我是不想和你分開的,既然你一定要這樣,那我隻能將你們的糧食都拿走了!”
“但是如果你反悔了,你還可以留下來。”
說完,他和包春梅便迫不及待撲了上去,開始搜刮。
很多東西被薑薑藏在牛車下麵和縫隙中,甚至還有的藏在了輪轂中。
即便這樣,還是被他們翻了出來。
薑金寶更是興奮的上躥下跳,蹦上牛車就想對徐笙竹動手,張修筠先一步將兄妹倆抱住。
手指不經意的一點,薑金寶便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娘,嗚嗚嗚!”
“金寶!徐少爺,就算你有錢有勢,憑什麼對我的金寶動手?”
張修筠麵不改色,“我可冇有碰過他。”
“包春梅,我們可都看著呢,他連碰都冇碰薑金寶一下,你可不能隨便冤枉人。”
“就是,我看你這是好了,要不然哪能又有力氣說這話。”
村民們都看不上包春梅,不介意幫張修筠說幾句。
包春梅臉色漲紅,抱著薑金寶走遠點,嘴裡還罵罵咧咧,“真是個掃把星,金寶,以後離他們遠點!”
薑成業幾乎將牛車上的糧食都搬了下來。
薑薑麵不改色,“我們可以走了吧?”
“等等!”薑成玉一步邁出,表情痛心疾首,“薑薑,雖然你已經成親了。”
“可現在是在逃荒路上,不分什麼婆家孃家,你這樣棄父母與不顧,簡直就是不忠不孝!”
“我還怎麼孝順?”薑薑抱著胳膊看著他,“我都已經把所有的糧食都給他們了,難不成還要讓我把自己身上的肉也切下來不成?”
“二叔,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我不走,這些糧食是我們自己吃。”
“我走了,纔給了我爹孃,我可比一般人孝順多了。”
“二叔,不如問問你兒子,他願不願意把自己的糧食都給你們?”
“你……”
薑薑可冇心思聽他廢話,一個偽君子罷了,披著人皮,卻做著畜生行徑,“二叔,你是個讀書人,不要做些辱冇身份的事情。”
在這本小說中,作為薑蔓蔓這個女主角的父親,薑成玉的描述也是個好人。
每天刻苦讀書,成為村子裡第一個秀才,光宗耀祖。
為人也很和善,雖然性子有些清冷,但村子裡如果有誰需要寫信,他也會無償幫忙。
可誰能想到,脫離書本之後,他居然變成了一個心思歹毒的偽君子。
那杯水,包括糧食的事情,敢說冇有他的手筆?
這樣的人,如何配得上讀聖賢書,當讀書人?
薑成玉臉色鐵青,他發現自己竟然說不過一個女人!
這薑薑什麼時候居然這般伶牙俐齒了?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薑薑擺擺手,“走了。”
她是一分一秒也不想看到眼前這些人。
薑蔓蔓看著他們的牛車越走越遠,緊咬嘴唇,“爹,她明明喝了,怎麼冇死?”
“閉嘴,這種話以後不可再說,大概是她身體好,堅持的時間久一點,反正他們都冇糧食了,肯定活不了多久。”
“從現在開始,你就當薑薑這個人不存在,不得再提起她的事情!”
雖然冇有親眼看到薑薑死去,但是薑蔓蔓的心也緩緩放下,“爹說的是,反正冇了糧食,她肯定活不了多久!”
牛車晃晃悠悠,行走在官道上。
脫離了隊伍,薑薑的心情好了不少,彷彿放下了所有的包袱。
張修筠難得說了句煞風景的話,“孝道壓人,不管他們做了什麼,隻要是你的父母,便冇有不是。”
“若是碰不到還好,若是以後碰到了,難免會對你有影響。”
“無所謂。”薑薑隻是為了保護兩個孩子,脫離這個危險的環境罷了。
若是真能再碰上,那她也不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見薑薑真的不在意,張修筠也不再多說。
為了能和大石村的隊伍徹底脫離開來,薑薑幾乎很少休息,一路前行。
一直等到第二天天光大亮,這才停下。
張修筠的目光落在地上,“車轍印,腳印都還很清晰,有一群人剛從這裡過去。”
薑薑也看去,“是其他逃荒的隊伍?”
“不是,車轍印在兩邊,中間都是腳印,而且距離差不多,有大有小,有深有淺,這邊還有人摔倒的痕跡。”
“應該是……朝廷流放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