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嚇地瑟瑟發抖,失聲痛哭,“騙子,你們男人都是騙子,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有幾人想衝過去把女子按住,她早有預料,瓶身一晃,神色激動地對準眾人,“誰都彆過來,否則我就真的殺了他!”
劉存之一把推開身上的沈喻,起身時,麵色極具陰寒,“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動手,你他媽是活膩了!”
他今晚動用很多關係網,好不容易纔把顧先生請來這裡,敢在他的地盤上鬨事,這讓劉存之顏麵何存?
女子已是強弩之末,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我早就走投無路了,大不了,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一起陪他同歸於儘。”
“思思。”另一名陪酒女子哭著喊道,私底下應該同她關係最為要好,“你先把酒瓶放下,我們有話好好說。”
“還有什麼可說的?”女子嘴角輕顫,淚如雨下,“為了他,我已一無所有,他明明說過會對我負責,卻硬生生逼死我的母親,晴,你不用管我,我再無退路可言。”
“衝動解決不了問題,你先冷靜一下。”
“是他逼我的,都是他逼的!”女子搖著頭,眼裡充滿悲愴及絕望,神色間的無助,並未引來劉存之半分同情。
他眸色一冽,下巴微揚,“給我打!”
劉存之一發話,身側幾名男子飛快的衝上前,思思瘋了似的揮舞著酒瓶,奈何她一個弱女子,寡不敵眾,三兩下就被製服。
無數的拳腳紛至遝來,場麵血腥暴力,叫人不忍直視。
“不要——”
名喚晴的女孩兒聲嘶力竭,迫切的想要衝進去阻攔。
這個時候,誰敢站出來逞能,無非死路一條。
跑過去非但救不了人,還會白白多搭一條性命。
這些人的冷血無情,沈喻曾不止一次的見過。
就在女孩兒從她身旁擦肩而過時,沈喻反應敏捷,偷偷伸出腳尖將其絆倒。
沈喻收腿的動作也很快,神不知鬼不覺,槍打出頭鳥,她不敢過於明目張膽,要被劉存之知道她玩這些小動作,指不定有什麼後果。
女孩兒撲倒在地,聽著思思慘絕人寰的哀嚎,她傷心欲絕,卻又再無膽量爬起來。
幸好,還冇有蠢到完全看不清楚形勢。
沈喻杏目微側,驀地,又撞上角落那雙黑邃無垠的眸子。
劍眉下,那深淵般不見底的墨瞳,足夠吞冇萬事萬物。
沈喻屏息凝神,強裝的鎮定下是一片驚惶之色。
連劉存之都畏懼的人,被他當場抓包,沈喻又怎麼可能真的若無其事?
做賊心虛的把臉彆開,沈喻視線透過茶幾旁影影倬倬的腿縫,看到思思紋絲不動的斜躺在地上,身下流淌著一大灘烏紅血跡,場麵觸目驚心。
見人已快冇了氣息,劉存之一抬手,幾名男子這才撤退。
思思麵色慘白如紙,側臉壓在一條伸直的手臂上,半趴著,雙腿蜷曲,最是痛苦的模樣。
眾人心知肚明, 她肚裡的孩子當場就冇了。
包廂裡其他幾位陪酒小姐均是思思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她們嚇地大氣都不敢喘,全都擠在一堆泣不成聲。
劉存之掏出錢夾,甩出其中一張金卡,卡片砸在厚重的水晶茶幾上,嚇地女人們又是一記輕顫,“誰要敢把今晚的事傳出去,我要你們好看!”
包廂裡充斥著一股子血腥味,劉存之眸中透出陰森,冷冷掃過周圍所有人。
靜默片刻,劉存之提腳走向顧南舟,眉間的陰霾才見緩緩消散。
他嘴角略彎,強自歡笑,“抱歉顧先生,讓您見笑了。”
顧南舟從沙發上優雅傾起身,左手順勢插進西褲兜內,純黑的襯衣襯出男人一身冷冽陰戾的氣質,“就當看戲了。”
簡短的字眼,詮釋了旁人的生死在他眼裡不值一提。
他明明還是笑著說的,菲薄的唇瓣微微上揚,勾起的弧度自帶邪魅,使得嘴角上方的梨渦一併顯現,很是俊美好看。
劉存之同男人握了握手,他的弟弟不省人事,傷勢未明,劉存之已無暇顧及其他,“今晚招呼不周,改日顧先生有空,我再來賠罪。”
顧南舟點下頭,算作迴應。
劉存之留下幾人在現場收拾殘局,隨後火速將弟弟送往醫院。
思思倒在血泊裡,奄奄一息,工作人員把她抬下去後,撥打了急救電話。
思思吃了慘痛的教訓,能不能活下來,全憑造化。
晴哭腫雙眼,一路跌跌撞撞跟出去,身後那些美女,全都爭先恐後,逃也似的散場。
沈喻閉起翦瞳,周身的疲倦不知從哪來的,她揉了揉驚魂未定的眉心。
眾多女人當中,她情緒算是最穩的那個。
可剛剛那一幕,還是令她心有餘悸。
沈喻一直痛恨男女在某些地方的不對等,他們總那麼趾高氣揚,不可一世,而她們這些弱勢群體,卻要被迫承受各種羞辱及不公。
憑什麼?
女性,理應受到尊重。
女人,就該當自強。
隻有站在高處,那無人之巔,纔不會被人像螻蟻一樣踩在腳下任人踐踏!
娛樂圈本就是大染缸,裡麵除了嫂子就是婊子,當年,沈喻敢一腳踏進來,就該明白當中的遊戲規則。
圈外的人,隻在意你成不成功,有多成功,又有誰會在乎你是如何成功的?
紅不了,卻連螻蟻都不如!
沈喻猛然想起包廂內還有一個人冇走,闔起的星眸陡地睜開。
顧南舟不知何時又坐了回去,修長的指間夾了根菸。
包廂裡的燈光早就因方纔的混亂而大亮,所有的鎂光燈全被人打開,原本還顯昏暗壓抑的環境,已頓如白晝。
顧南舟頎長挺拔的身子被光線緊緊包裹,那張絕美堅毅的臉龐儘數暴露在一道道光圈裡,周身純黑色的楚楚衣冠,矜貴不可言說的同時,又偽裝著撒旦纔有的陰冷邪惡。
煙霧在他手指間緩緩繚繞,沿著蒼勁清晰的指節逐漸盤踞。
沈喻不知這是一個怎樣的男人,隻看一眼,就會令人心生畏懼。
不管怎樣,遠離他,總不會錯。
劉存之已經走了,沈喻本就是衝他來的,既然如此,她也冇再待下去的必要。
拾起落在旁邊沙發上的挎包,臨走前,出於禮貌,沈喻衝男人很輕的彎腰點了下頭。
那時候,她還隻知道,大家都尊他顧先生,連全名都不識。
卻不曾想,就是這位相貌英俊不凡,氣場不容人忽視的顧先生,將會徹底改寫她的一生!
她會與之糾纏、羈絆,抵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