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向來乖巧的陸蓁會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和他們劃清關係。
陸敬源用力地閉了閉眼,把滿腔的荒唐和怨憤都強壓了回去。
“好好好......陸伯伯都聽你的。為了蓁蓁,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陸敬源接過信封扔到妻子懷裡,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現在你滿意你了吧?”
江秀芝麵色煞白,委屈的淚水無聲地落了下來。
見狀,孟青山給陸蓁使了個眼色。
“蓁丫頭,你和淮安一起給你陸......”孟青山頓了頓,改口道,
“陪你孟伯伯和你陸伯伯喝杯酒。”
“好。”陸蓁從善如流地站了起來,“陸伯伯、孟伯伯,我和淮安敬您們一杯。”
陸敬源眸光一閃。
他默不作聲地“哧溜”了一口酒,這才慢條斯理地笑道,
“蓁蓁啊,這酒也喝了禮也收了,你是不是該改口喊爸媽了?”
陸蓁笑容一滯。
她藉著喝酒的功夫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玉鐲,在心裡無聲地歎了口氣。
這禮,果然是不能隨便亂收的。
但現在當著陸家人的麵退回去也不合適。
還是等回頭還給孟淮安,讓他去處理吧。
見她不吭聲,陸敬源又道:“你不想認我和你媽沒關係,但你和淮安既然已經領證了,再喊伯父伯母就不合適了。”
話說到這份上,陸蓁再推脫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而且甭管她和孟淮安是真夫妻還是假夫妻,在外人麵前她都是孟家人了。
改口也是遲早的事。
明知道陸敬源這麼做是為了討好孟青山兩口子,陸蓁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她給孟青山和齊靜嫻斟滿了酒,落落大方地笑道,
“爸、媽,我年輕不懂事,往後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還望您們二老多多海涵。這杯酒,我先乾爲敬了!”
腥辣的液體入喉,嗆得陸蓁眼淚都出來了。
她也就因此錯過了齊靜嫻眼中的驚惶和孟青山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
“啪嗒”一聲巨響,身旁有酒杯摔碎的聲音乍然響起。
一個瓷片飛濺而起,在陸蓁臉頰劃破一道細長的口子。
火辣辣的疼痛讓陸蓁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抬手摸了摸,黏糊糊的液體就染紅了指尖。
身旁的椅子被人一把推開,跌落在地。
陸蓁一回頭,就看到孟淮安黑沉著臉,麵無表情地摔門而去。
“混賬東西!”孟青山用力地拍了拍桌子,麵色鐵青。
齊靜嫻低著頭,像做了錯事般默默地流下了眼淚。
陸蓁不是傻子。
她知道孟淮安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發這麼大脾氣。
那麼就隻有一個可能——剛纔她說錯話了。
隻需靜下心來想一想,她便知道孟淮安的雷點是什麼了。
難怪從她進入孟家到現在,她一直冇聽他開口喊過齊靜嫻一聲“媽”。
她以為他性格如此,卻萬萬冇想到,他和齊靜嫻的關係已經糟糕到這種程度了。
“老孟,淮安他這是怎麼了?”
陸敬源眸光一閃,臉上帶出點恰到好處的錯愕,
“好好的怎麼突然發這麼大脾氣,是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視線餘光處,陸蓁看到他鼻翼微張,瞳孔放大,拇指與食指也無意識地搓來搓去。
這個小動作陸蓁再熟悉不過了,上輩子陸敬源興奮時就會如此。
陸蓁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她很想告訴自己這隻是個巧合。
但陸敬源眼底的算計再明顯不過了,讓她想要為他找個藉口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