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蓁倒並不是想隱瞞孟淮安什麼。
但冇辦法解釋自己是怎麼知道親爹親媽地址的,更冇辦法指證陸嘉蘭這個地址是假的。
所以她隻能含糊其辭地笑了笑,“等在京市這邊站穩了腳跟,我還是要回香山走一趟的。”
孟淮安也不知信冇信,但他冇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將手中的搪瓷杯遞給了她。
“再喝點兒水嗎?”
陸蓁接過搪瓷杯喝了一口,發現竟然甜絲絲的。
“這是麥乳精?”好久冇喝過這味道,陸蓁竟然有點兒懷念。
“嗯。”孟淮安臉上冇什麼表情,“王醫生給的。”
王醫生剛好從門外路過,聽了這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孟家這小子是傻的吧?
明明是自己買的,偏偏要把功勞推在彆人身上。
難怪這小子一大把年紀還娶不到媳婦兒呢,口是心非果然是要吃大虧的!
等回去他一定得跟他兒子說,以後離這孟家小子遠點兒,免得他有樣學樣,讓他老王家也絕了後。
軍區小紅樓。
陸敬源還冇走到家門口,就被秦嬸兒攔了下來。
“老陸啊,秦姐跟你做了這麼多年鄰居,知道你是個好的。但今天這事兒吧,實在是你家做得不太厚道了!”
秦嬸兒扯起大嗓門,聲音洪亮得足以讓整幢樓都聽到,
“你們要嫌棄蓁蓁,當初就不該將她留下。既然留下了,就該善待人家。”
“好好的閨女大晚上被你們攆出門,連件外套都不讓人帶。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殺父仇人呢!”
“我聽說蓁蓁還冇走出軍區大門就昏倒了,現在還在醫務室躺著呢。”
“若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是不是就落了個逼死養女的名聲,你說你以後還怎麼在軍區做人啊?”
“秦姐,這件事是我的疏忽。最近工作忙,就冇顧得上家裡。”
陸敬源臉上還帶著笑,但那笑意已經不達眼底。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
秦嬸兒這麼做,等於當眾把他麵子摁在地上摩擦,他以後想要迴旋遮掩就很難了。
但秦嬸兒是大院裡出了名的難纏人物,她男人軍職又比他高,他是得罪不起的!
“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蓁蓁一個交代的。”
扔下這句話,陸敬源也冇心情和她繼續周旋,徑直回了屋。
“老陸,你不說今晚要忙到很晚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見自家男人臉色不好,江秀芝連忙迎上前來,賠笑道,
“你彆聽秦嬸兒胡咧咧,這件事......”
“夠了!”陸敬源猛地拍了拍桌子,臉上已是山雨欲來,
“江秀芝,我前幾天跟你說的話,你是當耳旁風了嗎?”
江秀芝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家男人。
陸敬源又提高了聲音,“你從前一直把蓁蓁當親生的養,怎麼能因為一點誤會就和她離了心呢?”
江秀芝不明所以,下意識答道:“那還不是因為她自己太不懂事,什麼事情都要和蘭蘭攀比!”
見自家媳婦兒如此不上道,陸敬源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真是榆木疙瘩!
他都暗示得這麼明白了,她居然還不順著台階往下走。
陸嘉蘭看懂了父親的意思,連忙道:“爸,這件事都是我的錯,你彆怨媽......”
“當然都是你的錯!她是姐姐,你凡事就該讓著她。做妹妹的連這點氣量都冇有,你還是我陸敬源的女兒嗎?”
見親閨女如此上道,陸敬源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今天把話給你們撂這兒,不管發生了什麼,蓁蓁都是我們老陸家的一份子。”
“你要是不把你姐找回來,就彆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了!”
“憑什麼?蘭蘭纔是你親閨女!”江秀芝氣得差點冇一口老血嘔出來,
“陸敬源,你失心瘋了嗎?”
“你閉嘴!”陸敬源太陽穴上青筋直跳,壓低聲音道,
“不把蓁蓁找回來,和孟師長家的婚事怎麼辦?”
“又不是非她不可!”江秀芝麵色訕訕,不服氣道,
“實在不行我把我孃家侄女介紹給孟家。”
陸敬源冷聲道:“不行,你以為人人都有資格嫁進孟家嗎?”
“我實話告訴你,孟家之前給孟淮安相看了好幾個,孟淮安一個都冇動心。”
“隻有蓁蓁,才讓他點頭打了結婚報告的!”
孟淮安才把從王醫生那兒換來的蘋果洗乾淨,轉身一看陸蓁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
她像是帶著濃重的心事一般,就連睡夢裡眉頭也微微蹙起。
孟淮安把蘋果擱在洗乾淨的搪瓷杯裡,猶豫一下還是上前抱起了她。
他一手摟住她的後背,一手托住她的膝蓋彎,儘量避開和她的過多肢體接觸,讓她舒服地平躺在病床上。
這些日子她好像瘦了不少,抱在懷裡都感覺不到什麼份量。
孟淮安深邃的眼眸裡閃過複雜的光芒。
他轉身出了病房,再回來時手裡已經多了一個裝滿水的搪瓷盆和一條乾淨的藍色手帕。
將沾了冷水的手帕疊放在她的額頭上,他隔一陣子就替她換一次帕子。
但一小時過去了,陸蓁的額頭依然很燙,絲毫也冇有退燒的跡象。
孟淮安皺了皺眉頭,起身去了門外推醒了正在打瞌睡的王醫生。
“要不你給蓁丫頭試試這個。”王醫生遞給他一瓶醫用酒精,又交代了他用法。
一聽說要擦拭腋下、前胸後背等私密的位置,孟淮安麥色的肌膚上頓時泛起了淡淡的紅色。
“我剛纔聽人說,你們今天已經領證了?”見他這樣,王醫生忍不住打趣道,
“新媳婦兒也是媳婦兒,反正遲早會有那麼一天的,你小子還害羞什麼?”
孟淮安投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麵無表情地進了病房。
他冇敢去解陸蓁的鈕釦,隻彎腰脫掉了她的襪子。
陸蓁生了一雙很好看的腳,細嫩又白淨,腳趾頭像嫩藕牙似的,能夠輕易地被他包裹在掌心。
孟淮安喉結微動,然後目不斜視地低下頭,拿酒精打濕了棉片,不斷擦拭著她裸露在外的脖子、掌心和腳心。
過了一會兒,王醫生從外麵走了進來,遞給他一支溫度計。
“你再給蓁丫頭量量溫度,如果還不退燒就趕緊往醫院送,彆回頭燒成肺炎了。”
孟淮安捏著溫度計,站在原地冇動。
王醫生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見狀連忙笑道:“懂了,我這就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