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景南洲有些昏昏欲睡,門從外麵輕輕的被人敲響,蒼孓的聲音低低的傳進來。
“王爺,五皇子回宮了,皇上宣他去了禦書房。”
景南洲依舊閉著眼睛,“可知談了什麼?”
蒼孓站在門外,低聲將禦書房的談話內容,一字不落的複述出來。
景南洲,微微睜開眼睛,垂眸盯著水麵,“喜歡男子嗎?倒是聰明,隻是不知道是真喜歡,還是應付皇上。”
“王爺,五皇子冇有選擇太子,大皇子,那我們.......”
“再等等。”
清冽的嗓音在房中盪開,蒸騰而起的霧氣也隨之波動,磕上眼瞼,捲翹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蒼孓在門外等了一會,見王爺冇有再出聲,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景南洲耳尖一動,聽到窗戶處,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蒼孓卻冇有任何警示。
眼睛眯起,手臂帶起一灘水,猛的一甩,內力的包裹之下,水勢變得淩厲。
剛巧窗戶從外麵打開,一個粉色的身影翻了進來,剛剛落地被一灘水兜頭淋了下來。
穀向焱保持著動作僵在原地,靜默了半晌,嘴唇微張,水從口中流出,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南洲,你還真是熱情,這見麵禮真是獨特。”
趁著水襲向他時,景南洲‘嘩啦’一聲從水中出來,扯了裡衣裹在身上。
抬眼看去,略微有些驚訝,知道能進他院子的必定是熟人,倒是冇想到是他,微蹙了下眉,問道。
“你怎麼來了?”
穀向焱冇有答話,反而盯著他看,純白色的裡衣,鬆垮的攏在身上,露出精緻的鎖骨,幾滴水珠從上麵劃過,隱在衣服之中,半濕的頭髮披散著,臉被熱氣蒸的幾分薄紅。
眼中閃過失望,嘴上嘟囔著,“這麼快就穿好了?都還冇有看到。”
景南洲聞言臉色冷了下去,眼見著那雙眼睛在自己身上流連,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放衣服的架子處摸了幾個銀針出來。
捏在手指指尖,威脅道。
“眼睛不想要了?”
穀向焱瞧那泛著幽光的針,身子一抖,隻覺無趣,淡淡的收回目光,轉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一腿隨意的放在地上,一腿屈起,踩在椅子下方的橫木上,手肘支在膝蓋上,粉色的衣衫下襬儘數散開,上身濕漉漉的貼在身上,肌肉線條被勾勒的明顯。
膚色瓷白,一雙狐狸眼微微勾著,眉心處盛開著一朵紅色的蓮花,整個人魅惑至極。
“老頭子逼婚,我逃出來的。”
景南洲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我這不留閒人。”
“你卸磨殺驢,忘恩負義。”穀向焱抖著一根手指,指著他控訴,儼然一副被拋棄的樣子。
“你忘了當初我是如何救你的,冇日冇夜的照顧你,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見景南洲冷眼望過來,眸子裡烏沉沉的,適時的閉上了嘴巴。
也不再與他鬨,神色正經起來,“逃婚是真的,來看你也是真的,五年了,你體內的毒,怕是壓製不住,帶了老頭子新研製的解藥,不知道效果如何,我過來盯著。順便再看一下你的手恢複的如何?”
景南洲將銀針放進懷裡,扯了外衫,披在身上,緩步走了過去,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修長的手搭在扶手上。
穀向焱垂眼看著,抓向他的手腕處,仔細的探過脈後,才握著他的手仔細檢查起來,半晌輕歎一口氣。
“恢複如常,隻是想拿刀是不能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景南洲並未失望,神色淡然。 “不必介懷,已經很好了,命還在,內力還在。”
穀向焱凝神看他很久,是還在,隻是付出了些代價。
不過這世間哪有什麼兩全其美,不過是教人取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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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再長,白日總會如約而至。
當清晨的陽光從窗子的縫隙中射入室內,當昏暗被溫暖的光線衝破。
姬燁塵緩緩睜開眼睛,眼球轉動,盯著屋頂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重生了。
昌寧輕手輕腳的站在殿外,看了一眼天色,也不急著敲門,冇一會聽到裡麵的動靜,立在門邊,輕聲的問。
“殿下,您醒了嘛?”
姬燁塵轉頭看向門口,輕聲的“嗯”了一聲。
昌寧推門而進, 見人還躺床上,關切的問,“殿下,可是還有些疲累,皇上特準您不用上朝,天色尚早,可要在睡一會。”
“不了。”
姬燁塵坐起身來,想著今日能去見母妃和皇姐,心中有些急切。
昌寧也不囉嗦,動作麻利的伺候他洗漱穿衣,穿衣的空擋還不忘問。
“殿下,您是現在用早膳,還是去到華瑤宮,和娘娘公主一起用。”
姬燁塵抬手摸了一下臉頰,母妃大概是不願見到這張與皇上相像的臉,與他同桌,怕是會食不下嚥。
“用過了再去。”
昌寧應了一聲,忙完手中的事,便退了出去,片刻,帶著吃食返了回來。
一樣一樣的仔細擺在桌上,各色早膳都有,每樣不多,但種類豐富。
姬燁塵望著精緻的菜點,捏起一塊板栗糕,有些恍惚,這板栗糕是小時候吃過最好吃的食物。
有一年中秋節,去給皇後請安,皇後賞了一盤,自己捨不得吃,全都揣在懷裡,想拿回去給母妃,皇姐嚐嚐,自己隻舔了舔手上的殘渣。
味道是那樣的香甜,一路的小心的護著,就怕壓碎了。
走到殿門外,碰到了二皇子,也就是現在的太子。看他懷裡鼓囊,又用手護著,硬說他偷了東西,要搜身。
個宮的皇子,公主宮女太監都在,他揣糕點時都還在鄙夷他,這會冇人為他說話,全都冷眼看著,也不阻止。
幾個奴纔上來拉扯,將糕點翻了出來,隨手丟在地上。他拚命護著,纔有兩塊完整的,乾淨的。
冇有搜到什麼東西,二皇子有些失望,見他護著糕點,上前拍落在地,踩的粉碎。
“一盤破糕點而已,還以為是藏了什麼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