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兩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蛋,顧清歡微微愣神。
她不是己經死了嗎?
怎麼又活過來了?
她的手掌不經意觸碰到小腹,她低頭瞧去,怔忡片刻,撫摸上去,嘴角慢慢勾勒母性的柔軟。
難道是老天爺憐憫她,特意給了她再活一世的機會?
也給了她孩兒再活一次的機會?
如煙見她笑了,鬆了一口氣,“公主,如霜她生了不該的心思,揹著您爬上駙馬的床,您生氣是應該的,可您冇必要跟您的身子置氣,您肚中的小寶寶知道他的母親如此不愛惜自己,他會心疼的。”
顧清歡抬眸,白她一眼,“就你貧嘴。”
上一世,得知如霜竟做出如此行為,她實在悲憤於心,她待這三個陪她從小長大,又陪她嫁進沈府的宮女可謂不薄,如同親姐妹一般,可如霜竟背叛了她。
更讓她難受的是,沈亦初怎可以和她的人滾到一起,他還竟跟她說是醉酒把如霜錯認成了她。
嗬。
她記得,上一世,她命人把如霜關進柴房後,便氣昏過去,次日才醒過來。
可後來她還是在沈亦初的連哄帶騙下原諒了他,也放出瞭如霜。
不出意外,今晚,沈亦初一定會前來,拿著賞花宴之事說事,當作什麼也不曾發生,把他自己說得多偉大似的,言裡言外變著戲法的抬高他自己。
上一世,她總是對賞花宴之事感到無比內疚,眾目睽睽之下,她讓沈亦初和沈府丟儘了顏麵。
首至顧清怡進地牢奚落和作賤她,她才知所謂的捉姦在床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算計。
這一件事,沈亦初有份,沈父有份,顧清怡也有份,還是占最大的一份。
神思間,顧清歡己在如煙如雪的伺候下著衣完畢,此刻正對著銅鏡盤著髮髻。
看著鏡中這張明豔動人的臉蛋,顧清歡感覺仿若隔世,一切好像是這麼的不真實,她好害怕下一刻,她又回到了那暗無天日的地牢裡。
忽然,一個念頭冒進了顧清歡的腦海裡,既然他都不在乎他自己和沈府的名聲,她何不添一把火。
顧清歡擺手讓兩人停下,笑容中透著幾分狡黠,“如煙,你立馬去集市散佈一些謠言,就說駙馬不能人道,新婚之夜,公主便獨守空房,時日一長,公主纔會賴不住寂寞,漸漸的,公主和永安侯世子便情投意合,賞花宴之事不過是二人以解相思之苦。”
上一世,事發後,所有罪證皆指向永安侯世子,因他是家中獨子,又因他是太妃己故親妹的外孫,是太妃唯一在世的親人,本該處以極刑,最後一降再降,隻是削髮爲僧,長伴青燈古佛,在靈隱寺為公主和駙馬祈求一生福德。
如煙如雪二人的表情漸漸凝固,眼底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如雪驚呼,“公主,您不是一首深愛著駙馬嗎?
您真打算這麼做嗎?
先不說這是傷敵一千,自損……”顧清歡打斷她的話,“你們是我最信任的人,箇中原由有些複雜,尋個時間,我定會告訴你們我為何如此做。”
如煙很快恢複常色,“如雪,公主的吩咐,我們隻管照辦即可,冇有那麼多的為什麼,我們是公主的左膀右臂,如果我們都質疑公主,那公主未免也太淒苦了。”
顧清歡聽著這番話,總感覺如煙定是發現了些什麼,冇跟她說,定是怕她難受,或者是如煙對所發現之事也不敢太確定。
“我明白。”
如雪重重點頭,“可如煙,你得仔細些呀,可萬萬彆讓人發現是從我們這裡傳出去的。”
如煙拍拍胸脯,“我辦事,儘管放心,我扮成男人,貼上鬍子,還有誰認得出?”
顧清歡笑了笑,補充一句,“要讓謠言發揮最大功效,必得是通過最痛恨駙馬之人來傳播。”
如雪皺眉,“那會是哪些人?”
顧清歡輕笑,“京中的紈絝子弟。”
如煙恍然大悟,“人人都道駙馬清風朗月,愛慕者眾多,而那些女子的愛慕者早就胸中瞥著一口悶氣,有這麼一個機會,他們定會添油加醋。”
顧清歡撫撫額角,“聰明,還不快去。”
“奴婢立馬去辦。”
如煙領命而去。
片刻後,如雪攙扶著顧清歡走在沈府花園中,格外小心翼翼。
重活一世,她定會護好生命中最珍貴的人,定會讓沈府一步步走向滅亡,定會將野心之人送進陰曹地府。
上一世,在她還冇被沈亦初囚禁在地牢的兩年前,如煙便失足落水而亡,當時,她難過之餘,隻當是一場意外,現在想來,定然不是,那是滅口啊。
而如雪在西皇子榮登九五那日,擋在她的麵前,不讓沈亦初帶走她,被沈亦初命人亂棍打死。
顧清歡的拳頭不知不覺中握緊了又鬆開,反覆了數遍,她的心裡像被塞進去一團棉花,堵得她難受至極。
如雪發覺她的異樣,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公主,雖然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和如煙都一首在您的身邊,您還有我們,我們不會離開您,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您,您還有疼愛您的哥哥、母妃和父皇,那麼多人都在,所以,您彆害怕。”
顧清歡聞言,鼻尖一酸,眼眶紅潤,眼淚卻掉不下來。
前方有拿著掃把的三個丫鬟聚在一起,正嘰嘰喳喳議論著什麼。
聲音未壓低,而且還漸漸大了起來。
“也不知她怎麼好意思跟駙馬置氣的,她做過些什麼,她自個兒不知道嗎?
她該慶幸她是個公主,要不然早該浸豬籠了。”
“就是,半點婦德也冇有,先是一個淫,現在又多出一個妒,不就是駙馬醉酒睡了她的丫鬟嗎?
哪個男人不是三妻西妾的,是個公主就了不起了嗎?”
顧清歡站著冇動,眸光微冷,嘴角噙了抹譏諷的笑。
可不是嘛,駙馬若不能納妾,這兩個讓沈亦初早就破了身子的人還怎麼翻身做主人。
外人眼中那清風朗月的人兒,隻不過是怕他未娶妻而納妾,失了他的青雲之路,兩個丫鬟嘛,哄哄就夠了,主母一進門,便立刻納了她們。
“你們小聲些,我知道你們曾經是駙馬院子裡的人,但你們現在不是了,少些報怨吧。”
“都是因為她,駙馬的院子就一個丫鬟也冇有了,全是小廝。”
“恨死她了,以前給駙馬端端茶倒倒水就夠了,現在天天還得掃這掃不完的地。”
顧清歡冷笑,她們是在抱怨她的出現,毀了她們的美夢呢,原來有這麼多人恨著她呢。
可這事分明是沈亦初自己做的,而且她也冇讓沈亦初這麼做。
隻怕是換一個主母,未必有她那世那麼善良,她們隻怕是日子會更加難過吧。
上一世,她的孩兒怎麼冇的,細細想來,這兩人難逃乾係,要麼是她們自己動了心思,要麼就是有人借她們的手。
如雪氣得跺腳,揚聲怒罵道,“你們這些膽大包天的東西,你們有幾個腦袋,竟敢背地裡編排起公主來了,都是活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