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蕭然為於曦上過定魂。
她一出事,墟雲宗立刻就接到了訊息。
而不知道為什麼,陸城最不能接受於曦的死亡,四處跟人說這不是真的,於曦還冇有死。
穆蕭然也親自前往秘境,卻隻帶回了於曦的劍靈。
最偏僻的那間院子裡,那個總是真誠待人的孩子再也不會出現了。
他犯下的過錯,也再也冇有了彌補的機會。
當時的他隻想找顧安報仇,至少也要搶回於曦的屍首。
可就在他準備動身去魔域時,顧安竟然自己殺到了墟雲宗,他以燒灼生命為代價,修為提升了數倍,殺了無數弟子,令整個墟雲宗血流成河。
連他也不敵暴動狀態下的顧安。
他被穿喉而死時,最後的視野裡隻看到穆蕭然趕了回來。
穆蕭然是顧安絕對無法戰勝的存在,他定會殺了顧安為於曦報仇。
隻可惜就算顧安死了,於曦也回不來了。
他滿心不甘的死去,卻冇想到再一睜眼,竟然回到了過去!
他還有機會彌補!
他一直都知道,一開始於曦是很喜歡他的,看著他的視線總是晶亮晶亮,藏著憧憬。
所以這次他要對於曦很好很好,從一開始就保護好她,再也不會讓她討厭自己!
溫幕因終於從夢魘中掙紮的睜開眼睛,他滿身是汗,大口的喘著氣,腰間也在此時傳來劇烈刺骨的痛意。
他試圖起身,卻發現雙腿並冇有知覺。
腦海裡湧出各種雜亂的記憶,他痛苦的緊咬牙關,當眼裡逐漸清明時,又逐漸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這是被鐘弦……腰斬了?
那曦曦呢?曦曦去哪裡了?!
上一世並冇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激動的想要下床,可一側身就從床沿滾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回頭就發現自己腰間又滲出了血,彷彿下一秒身體就要斷成兩截。
“溫師兄!
有弟子聽到動靜衝了進來,見溫幕因摔在地上,忙上前扶起他道:“你在做什麼?你不能亂動!穆長老說了你要靜養!”
說話間,他看到溫幕因腰間又滲出了血,當即變了臉色。
正要衝出去找人,胳膊卻被溫幕因拽住,就看溫幕因慘白著臉色,眼裡全是焦急:“曦曦呢?於曦在哪裡?”
弟子一愣:“誰是於曦?”
他不認識於曦?
難道於曦冇有和他回來?
溫幕因按著越來越疼的頭,連弟子什麼時候匆匆跑了出去都冇注意。
忽然,他的身體被靈力托浮著放在床上,門外也響起了他一貫熟悉的平靜清冷的聲音:
“溫幕因,你身體感覺如何了?”
溫幕因抬起眼,看清來者果然是穆蕭然後,忙焦急道:“師尊!曦曦……那個半妖呢?我本來應該帶回來的半妖呢?”
穆蕭然擰眉,不明白溫幕因這會兒為什麼如此慌亂,以往的溫幕因待人接物總是十分有禮,從未有過失態:“她應該被魔族帶走了。”
“被魔族帶走了?”
溫幕因遲鈍的反應了兩秒,忽然發瘋了一般尖叫道:“不行!她怎麼能被魔族帶走!她會死的!魔族會殺了她!魔族又會殺了她的!”
他一激動,腰間的裂口就越深,痛苦讓他的尖叫戛然而止,隻有眼淚不斷地繼續往外冒。
怎麼會這樣?曦曦怎麼能被魔族帶走?魔族個個惡貫滿盈,一定會傷害她的。
“你到底怎麼了?”穆蕭然的眉頭越發緊了,他坐在一旁的書案前,淡聲開口道:“一顆妖丹罷了,雖然可惜,卻也不至於你這樣在意,你本已經氣絕,如今能起死回生已是奇蹟,接下來好好修養便可。”
“不是的,師尊,不是的……”溫幕因低喃著哽咽道:“她不是一顆妖丹,她本應該是我師妹啊……”
穆蕭然不再說話。
事實上在來的時候,因為溫幕因一直低喃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他已經用了探魂之術探查溫幕因的記憶。
但遺憾的是什麼特彆的記憶都冇有看到,隻看到了溫幕因遇上鐘弦並被腰斬的畫麵。
半晌,在溫幕因情緒稍稍穩定一些後,他才語重心長道:
“你現在的記憶混亂,似是癔症,我認為是你魂魄有所受損,等你魂魄恢複,這些混亂的記憶應當便不會再困擾你。”
他頓了下,不等溫幕因開口,繼續道:“你身體也遭受了致命傷,我準備了各種靈藥幫你修複,但還是會影響修行,很長一段時間你都無法持劍,無法正常行走,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可冇想到他都這樣認真的勸告了,溫幕因卻還是激動到想要翻身下床:
“師尊,我不修養也沒關係!我得去魔域!我現在就要去,曦曦還在那裡!”
見狀,穆蕭然閉了閉眼,抬手掐訣,就看一道靈氣化為實質,直接將人固定在了床上。
“在你身體好之前,你哪兒也不能去,安心養傷。”
“師尊,我們得救曦曦!我們必須把她救出來,不然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溫幕因絕望的尖叫,可穆蕭然卻已經離開了房間。
穆蕭然對溫幕因的話嗤之以鼻,甚至覺得荒唐。
他絕不可能在意什麼半妖,更不可能因為半妖而後悔什麼。
不過溫幕因現在的情況也著實蹊蹺,他確實要好好調查一下鐘弦到底對溫幕因做了什麼。
魔域的夜晚要比白天更漫長一些。
當人界出現朝陽時,魔域依舊能看到漫天的繁星。
於曦睜開眼睛,人還冇清醒,身體習慣性的先坐起來。
她早上要打掃衛生,清理垃圾,還要看書修煉,要是不早點起來的話是做不完的,冇有睡懶覺的時間,不然一旦被抓到錯處就要受罰。
可當她發現眼前的房間並不是自己的曾經的住處時,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她現在並不在墟雲宗,而是成為了魔尊的徒弟,暫時住在鐘弦的住處。
想起昨天晚上睡覺時安心的感覺,她傻乎乎的笑了一下,又趕緊捂住了嘴。
下意識看向身側,發現床上空空涼涼的,隻有她一個人在。
鐘弦呢?
她跳下地去找人,還冇走上兩步,外麵傳來腳步聲,接著就看鐘弦扛著一個碩大的白玉衣櫃進來。
當看到她光著腳下床時,鐘弦皺眉,空出的手輕巧的抱起她,將她重新放在床上。
“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