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漩老師點了一下鼠標，電腦上的肥皂劇暫停，正看到精彩處，突然闖來的學生讓她很煩，卻不好發作，於是臉色不耐煩地掏出手機來刷。
“題本我全做完了，找到16處知識點錯誤，來上報給老師，請老師過目。”宋河翻開題本，抽出糾錯紙。
阮倩老師驚訝，接過糾錯紙。
旁邊的童漩老師微微蹙眉，咣噹一聲放下手機，伸手搶過糾錯紙看了兩眼，流露出看垃圾的眼神，又反手遞迴給宋河。
“題本冇錯誤，我們編寫的時候反覆覈對過了！”童漩老師不耐煩地說，“你直接照著題本的知識點背就可以，不用管這麼多！”
阮倩老師笑了笑，和善地解釋，“我們出題本的時候都是三審三校的，應該不會有錯誤，同學你認真的態度很好，不過你可以信任老師。”
兩個老師態度敷衍，隻想儘快把學生打發走。
“但是老師……題本內容確實有錯誤啊！我找了相關文獻，把文獻名稱和頁碼都列上了。”宋河誠懇解釋，“很多是最近一兩年的新研究，把過去的老研究推翻了，希望老師抽空驗證一下。”
童漩老師冷笑一聲，表情無語地回頭望著宋河，語氣越發煩躁：
“我做競賽題出題人六年了，阮倩老師是多倫多大學的生物碩士，查經業組長正在考生物博士，你覺得我們三個老師，會不如你一個高一新生嗎？”
“拿到題本你認真背認真學就可以了，編寫題本是我們老師的事情，你的身份是學生！”
“全校150個生物競賽生，你是唯一一個說題本有錯誤的，還十六個錯誤，可能嗎？為什麼彆的同學都學的好好的？就你事情多？”
劈頭蓋臉地指責了一頓，童漩老師看了看暫停的電視劇，重重歎氣，拿起手機繼續刷，動作明顯帶了火氣。
辦公室一角，查經業也露出不悅表情，煩躁地看了宋河一眼，又盯著電腦螢幕。
阮倩伸手摸了摸童漩的肩膀，安慰她消消火，隨後無可奈何地抬頭看了一眼宋河，苦笑的表情似乎在問，“還不走嗎同學？”
宋河皺起眉頭。
出題老師怎麼如此咄咄逼人？
不就是驗證一下題本的錯誤，這事很難嗎？
阮倩老師決定給學生一個台階下，神色認真地衝宋河解釋：
“生物競賽題本的知識點，涉及一些生物學前沿領域，都是在你們高中課本之外的。”
“你花了時間去找相關文獻，這種學習精神很好。但是查閱文獻不是高中生該做的，你不瞭解學術界的生態。”
“比如說一個謎題，可能有七八個不同的學說，彼此衝突，我們老師選擇的是最主流的學說，你可能查到的是一個冷門學說。甚至學術圈還有很多野雞刊物，充斥著民科的胡說八道，我們老師能鑒彆這種刊物，你是不瞭解的。”
“所以，回去照著題本好好學吧。”阮倩老師微笑。
“老師，《nature》《cell》總不能是野雞刊物吧？”宋河歎氣，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我已經把參考文獻都列出來了，希望老師能驗證一下。這些文獻我是從校圖書館查閱的，校圖書館裡收錄的都是正牌學術期刊。我能確定題本上真有一些錯誤。”
阮倩老師愣住。
旁邊的童漩老師不耐煩地皺緊眉頭，“你這孩子怎麼冇完冇了呢？”
“老師，我都把參考文獻的頁碼列出來了……”宋河深感無力，這老師怎麼油鹽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