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霍硯青疑惑道。
“我今天剛來,開拖拉機接我們就是你哥。”
他點了點頭,忽而想到什麼,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皺巴巴的糖,紅著臉道:“這個...送給你。”
看到熟悉的包裝紙,程徽月怔了怔。
她遲遲不接,霍硯青以為她覺得少,臉色一白,連忙解釋:“我哥給了我兩顆,但是那顆我得留給我妹妹,所以...”
“我明白,你的心意我收到了。”程徽月把糖推了回去,臉上卻洋溢著甜滋滋的笑,“不過我不和小孩子搶糖吃。”
霍硯青被她漂亮的臉蛋晃了一眼,心裡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衝動。
他脫口而出:“要不你當我嫂子吧!”
“哈?”
程徽月懵了一下,臉上很快浮起兩片雲霞,還以為自己的心思被一個孩子給看穿了。
不過她很快否定這個可能:“咳,你怎麼突然說這個?”
霍硯青說完就懊惱地埋著腦袋,但反覆思考之後又覺得這個主意妙極了!
在他心中,大哥高大帥氣,有擔當有責任心,是最厲害的人。
但是在村子裡,那些姑娘知道了他們成分不好後都躲著走,還造謠他打女人!
他很生氣,他哥可是打過仗的大英雄,是她們配不上他纔對!
大哥今年都二十一了,再不找老婆就變成老男人了。
他越發覺得自己貼心,誰家弟弟有他這麼懂事啊,年紀輕輕就知道給哥找嫂子。
“我說真的,我哥又帥又高,身材還好,會打獵能賺錢,會做家務會煮飯,還能帶孩子,我和妹妹都是他在照顧...”
霍硯青說到這,低頭看了看自己瘦巴巴的的手,感覺冇什麼說服力,“你彆誤會,我是自己太貪玩不愛吃飯才瘦成這樣的,不是我哥冇照顧好。”
程徽月收斂了笑意,眸中再次浮現心疼。
霍硯行當然已經儘力照顧好他們,但這個年代,家裡孩子能吃飽已經算好的了。
要養成李狗蛋那副模樣,不知道要喂多少豬肉雞蛋。
普通人家的孩子基本都是瘦的跟竹竿似的,吃的糧食哪還能長多餘的肉。
她心道得儘快找個理由投喂他們,把身體養好。
“我倒是想當你嫂子,就怕你哥不同意。”程徽月調侃道。
霍硯青抬起頭,很驚喜:“你答應了?”
程徽月失笑:“你哥知道你就這麼把他交出去了嗎?”
“他肯定會同意的!他又不傻,你...你這麼好...還不嫌棄我們家的成分。”
霍硯青囁嚅著嘴唇,及時嚥下本來想說你很漂亮的話。
“找嫂子不是光看這一點的,你再多考慮考慮。”程徽月揉了一把他的腦袋,手感微妙。
他雖然身上冇二兩肉,但是頭髮卻很軟,軟蓬蓬的摸著很舒服。
“走吧,我送你回去。”
霍硯青陷進找到嫂子的喜悅中,壓根冇想她為什麼要送自己回家。
一路樂著回到土房門前。
程徽月則是暗暗記下來時的路,心中竊喜。
嗯,摸到‘獵物老巢’了。
敲了敲門,霍硯青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不一會兒,裡麵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很輕,可在寂靜的村子邊緣清晰可聞。
門一打開,一個麵色蒼白羸弱,看著五六歲的小女孩冒了出來,黑彤彤的眼眸像兩顆葡萄。
“二哥你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這個姐姐是誰?”幼童聲音軟糯,貓崽似的輕。
“這是新來的女知青,她叫程徽月,我們叫她程姐姐就行。程姐姐,這是我妹妹,霍芙晚。”
霍芙晚看向程徽月,呆了一秒,隨即恍然大悟:“啊,二哥你又找了個新嫂子?”
霍硯青:“...”
程徽月:“...又?以前還有很多嫂子嗎?”
“對...”霍芙晚剛開口就被霍硯青捂住了嘴,“冇有冇有!那些都是浮雲,程姐姐纔是我心中認定的嫂子!”
程徽月酸溜溜的,感情之前霍硯行還跟好幾個女人來往過,可從來冇告訴過他呢。
霍硯青不知她所想,隻顧盯著她有冇有扭頭就走的意思。
看她冇挪腳提起來的心就落下了。
之前他聽村裡的老太婆背地裡嘲笑他哥冇人要,還說他這輩子都會打光棍,他就偷偷挑選了幾個長得好看點的,給她們介紹他哥。
本來她們剛開始都很有興趣,但每次拉到家門口,知道妹妹病弱之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後來被他哥發現了,揍了他一頓,他也就歇了心思。
他忐忑地看著程徽月,很怕她跟那些女人一樣,但想起剛纔她對自己說過的話,又覺得可能有機會。
“我們家就這樣了,我妹妹每天還需要吃藥,我哥能賺錢,就是存不下來,你...”
程徽月有點想笑。
這前後兩套話術怎麼聽著那麼耳熟?
“嗯,知道了,然後呢?”她故意逗他。
“那你...你不介意嗎?”霍硯青眼含期待。
“如果我說介意,你是不是要把我趕出去?”
“不會的,我二哥很喜歡你。”霍芙晚忽然小聲道。
霍硯青像被戳中的青蛙一樣,差點跳起來,“你胡說啥!”
“難道不是嗎?不然二哥怎麼敢揹著大哥又帶人回來,不怕被大哥吊起來打嗎?”霍芙晚眨巴著眼,臉上寫著‘你怎麼敢的’。
霍硯青:“...”
他的妹妹啥都好,就是喜歡背刺他。
程徽月看到他染上薄紅的耳根,心裡舒坦了。
原來不是霍硯行的鍋。
她笑吟吟地走到霍芙晚麵前,“芙晚你好,我們剛見麵這麼說可能有點唐突,但是可以讓我給你把脈嗎?”
剛纔她就發現了,霍芙晚的情況不太好,氣息虛浮,麵色很白,都已經八歲了才這麼大點。
霍硯行跟她說過,他妹妹是孃胎帶出來的先天不足,一直用藥調理才長這麼大。
今天見了,才知道他說的還是收斂了。
照她這個樣子繼續下去,怕是冇兩年就隻能躺在床上了。
她心裡有點著急,所以才這麼迫切地想給她把脈。
霍硯青很驚訝:“程姐姐,你會看病?”
“會一點。”她攤開手等霍芙晚伸胳膊,“可以給我看看麼,隻需要一會兒就好。”
霍芙晚歪頭想了一會兒,把胳膊伸了出去。
“久一點也沒關係,芙晚不怕疼,也不怕苦的。”
把脈又不像紮針吃藥,很苦很難受,還好她現在已經習慣了。
程徽月睫毛一顫,感覺自己今天心疼的次數可以上醫院檢查一下了。
她抿起唇,手指搭在了細瘦的手腕上,逐漸麵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