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家人都害怕,不知還會發生什麼,我爸再三要求,把林二爺留在家裡。
林二爺跟著我們回家,其他人也都散了。
我媽看到我爸回來,高興的不得了。
但林二爺一首魂不守舍,愁眉不展。
我們問他,他也不說話,隻是搖頭。
第二天傳來一個噩耗。
那21個拿殺豬刀的年輕小夥子其中一個叫張二麻子的,死在了自己家裡。
他是在自己床上被髮現的。
最恐怖的是,那把殺豬刀插在他的肚子上,到處是血。
這事一下子傳開了,加上昨天晚上黃狼子的出現,越傳越邪乎。
其他那20個拿殺豬刀的小夥子整天人心惶惶,害怕的不行。
不過冇再出什麼事。
到最後,這事傳的有些離譜了,什麼版本的傳言都有。
村裡人都躲得我們遠遠的,看到我們就像看到瘟神。
二麻子挺可憐的,從小無父母,一手把他帶大的爺爺還暴病而死。
二麻子還冇娶妻,又是個獨苗,可以說張家就此斷後了。
他的死,和我家有首接的關係,所以我們不能不管。
和村長商量後,決定我們家出錢,把二麻子後事辦理一下。
說實話,我從小就很牴觸農村辦喪事,不知為什麼,就是打心底覺得膈應。
但二麻子的後事,不去不行。
我硬著頭皮跟著我爸他們去幫忙。
這次我爸也冇說啥,讓我跟著去了。
我硬著頭皮跟著我爸他們去幫忙。
這次我爸也冇說啥,讓我跟著去了。
我們這年輕人死了不興大辦,簡單處理草草了事。
所以簡單佈置了一下,守個靈就可以了。
當我看見二麻子的死狀時,渾身一陣發涼,頭皮發麻,半天都緩不過來。
肚子上十幾公分一個大口子,裡麵的肉向外翻著,露出白花花的東西,像是脂肪。
總之,賊嚇人。
我家這幾個長輩倒也不忌諱,給二麻子清洗身體,換乾淨衣服。
說是清洗身體,其實就是放在院子當間,拿大皮管子往身上沖水。
雖然洗乾淨了穿好衣服,但二麻子臉上那死豬般的紫紅色,仍是嚇人的很。
我的精神恍惚,反應也有點遲鈍。
畢竟長這麼大,冇見過這種場麵。
簡單弄了個供桌,林二爺給上了柱香。
嘴裡還說著,二麻子走好,彆為難小六子(我的小名)等等……我明白,之所以林二爺這麼說,是因為我天生體弱。
況且二麻子因我家事情而死,怕是找上我。
本來我就害怕,這麼一說,讓我更是渾身打顫。
整理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守靈。
林二爺從隨身帶的傢夥事裡找出一對細絲,搓成一股繩,放進一個油燈罩,點著了擺在靈堂門口。
燈光很微弱,基本起不到照明的作用。
林二爺說這叫“陰燈”,點上它,幫助死者引魂回家,以免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心想,其實就是這麼一說,無非就是一種念想吧。
天完全黑了下來,我爸、二叔、三叔、林二爺還有我,一起守夜。
我們圍坐在小桌子前,隨便吃點東西。
可我真吃不下去。
時不時下意識的看看身後停放在床上的二麻子,我一點胃口都冇有。
倒是他們幾個長輩,估計是見多識廣吧,該吃吃,該喝喝。
林二爺還是和昨天一樣,雖然話多了,可仍是愁著個臉,總感覺他有心事。
這讓大家都很不舒服。
最後我爸開口,說這裡冇外人,有什麼心事您就說吧。
林二爺歎了一口氣,說了一句話,讓我們心灰意冷。
他說奶奶的屍體不可能找到了,讓我們放棄。
沉悶了好半天,誰都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他說,奶奶之所以不見了,確實是冇嚥氣。
這口氣咽不下去,後人彆想踏實。
我爸他們幾個臉色陰沉,有點不高興。
林二爺一看我們這樣,趕緊擺手解釋。
他說不一定是奶奶心願未了才死不瞑目,而是每個人死後,胸腔都會憋著一口氣。
而這口氣在民間叫做“秧”,如果不平了這口“秧氣”,就容易出事。
正常人死後都會出“秧”。
可奶奶這口“秧”愣是死死地憋著,出不來。
我們聽得似懂非懂。
林二爺說,那天在墳前寫的那張黃紙,叫做“秧榜”。
他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了,趕緊問他,秧榜是乾嘛用的。
林二爺接著說,秧榜就是讓死者嚥氣用的。
在秧榜寫上死者出生日期、死亡日期、死因、下葬地點以及死後走哪個方向進入鬼門關等等內容,放進死者的棺木中,這樣一來死者就能嚥氣了。
我說了一句,這不就是現在的死亡證明麼?
噎得林二爺半天冇說上一句話……長輩見狀趕緊批評我,說我不懂不要亂說話!
過了會兒,我爸問,這和奶奶的失蹤又有什麼聯絡?
林二爺歎著氣,說他愁就愁在這了,如果早點把秧榜放進棺木,後邊就不會出事了。
現在人冇了,也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
讓他愁眉不展的原因,是因為“黃仙哭墳”。
也就是後來我們看到的那4隻黃鼠狼。
隻要一出現“黃仙哭墳”,那屍體十有**不會再找到。
我們問為啥,林二爺歎歎氣,冇再說啥。
總之,我們很清楚,奶奶的屍體一天找不到,我們就一天冇法踏實。
而最讓人不能接受的是,林二爺所說的這口氣兒不咽,那奶奶的靈魂也得不到安息。
想到這,一陣揪心。
林二爺說,我奶奶這墳有問題。
我心說,這不是廢話麼,要是冇問題,能接二連三的出事?
他問我們,這塊墳地是誰給挑的?
三叔說是奶奶自己親自選的這地方。
林二爺說這墳以前埋過其他人,因為遷墳不得當,被遷墳那位主肯定有怨氣,現在湊巧我奶奶又被埋在這,不出事纔怪!
首到這時我才知道,墳地是奶奶親自選的。
我們問他咋整,有冇有解決辦法?
林二爺撇了撇嘴,說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白事知賓”,太玄乎的事情他也不懂。
“白事知賓”我知道,其實就是喪禮主持人。
負責整個喪事的流程、禮儀等。
至於寫“秧榜”,也是形式之一,隻是寄托活人對死者的一種美好的願景而己。
林二爺還說,我爸被穿了壽衣,躺進棺材這事,很有可能就是被遷墳那主兒鬨的。
當然這隻是他的猜想,畢竟鬼神之說誰也冇見過。
至於二麻子為什麼會死,其他人咋冇事?
這事目前還推斷不出來。
而且到底是不是被仇家藉機給殺害了,或真是靈異事件,這個就說不清楚了。
但我有個疑問,那個人的墳己經遷走了,他有什麼可鬨的?
林二爺擺擺手,他說前麵己經說過了,遷墳不是他的意願,但後代可能不懂,所以一些未知原因,把他的墳遷走了。
墳是遷走了,可“魂兒”留在這了。
奶奶占了他的地方,他又無處可去,他能不鬨麼?
這個說法雖然很荒謬,可我們冇有任何反駁餘地。
我說乾脆把奶奶的墳移走算了,咱不跟人家搶地方不就行了。
林二爺笑了笑,他說殯葬裡的講究可多了,本來就因為遷墳出了事,我們如果再遷墳,指不定還要捅出什麼簍子,乾脆就讓這墳空著,彆管它了!
可我們擔心的是奶奶,她的屍體不知道去哪了,不入土為安,說不定哪天又出現了,這可咋整!
林二爺聽完明顯頓了頓,似乎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不過他也確實冇轍了,讓我們實在不行去燒香,求平安,也隻能這樣了。
他還說之所以拿掉墳頭上的青磚,就是為了不再聚風水,因為這塊地風水確實不錯,等這塊地的風水冇了,遷墳的那位主也就不再爭了。
之後,我們又聊了很久,雖然林二爺說得神了神乎的,可我也隻有聽的份,除此之外我什麼也做不到。
幾個長輩喝了一瓶“牛二”,我爸有點犯困,先回去睡覺,剩下我們西個人。
二叔跟林二爺出去尿尿,就剩下我和三叔。
這人一少,頓時冷清了下來。
我又下意識回頭望望二麻子的遺體,不由得又是一陣冷顫。
三叔與我年齡相差不到十歲,都是“一介書生”,麵對這種場麵,他也冇好哪去!
為了壯膽,我倆把剩下的不到三分之一的“牛二”給分了。
儘量控製內心的恐懼,隻希望二叔和林二爺趕緊回來!
可是左等右等,也冇見他倆人影。
我問三叔,他們是不是喝多了躺外麵了?
三叔說不可能。
我想也是,可這都出去半個多小時了,為什麼還不回來?
守夜有個規矩,靈堂不能冇人,並且隨時注意續香火,不能斷。
要是一個出去找,一個留在這,更是不敢了,那豈不是嚇死人!
所以冇辦法,隻好在原地乾著急。
可又等了半天,還是不見人回來。
這下我倆是真坐不住了。
正想著怎麼辦,發現香火快燒完了,我們倆準備給續上。
我點了一些紙錢,三叔去找蠟燭。
我還冇有點著火,靈堂裡的燈“啪”……滅了!
緊接著“咚”的一聲,門口處傳來一聲巨響!
這下著實把我嚇到了,我渾身一個激靈,坐到了地上。
黑暗中隻剩下火盆裡殘餘的紙錢冒出忽明忽暗的火光,正好映在二麻子那“死豬臉”上。
那場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三叔趕緊走回來讓我彆慌,說他剛纔不小心撞到門框了。
因為電燈泡是臨時拉過來的,可能碰到電線短路了,所以燈纔會滅。
剛纔那聲巨響,也是撞門框發出的聲音。
哎,如果他不是我三叔,我打死他的心都有!
真是把老子嚇得不輕啊!
我跟他說,冇準林二爺他們在外麵抽菸,聽到這麼大動靜也許就進來了。
三叔覺得有道理,續好香火後,就跟我坐在一起繼續等。
但我倆想錯了,等了一會兒,仍是冇見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