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我也冇有辦法啊,他們欺負人欺負得狠了,是兔子都會咬人的。”蘇錦瑟輕咬著嘴唇,眼淚嘩啦地就流了下來,看起來楚楚可憐、無依無靠得令人心疼。
蘇錦瑟想自己看起來夠可憐的了吧,好心的嘉兒娘會收留自己一家人一陣子吧。
等她搞清楚這個村子裡的情況再做打算,她還不信憑她的一身本領,還不能帶著一家老小存活下來?
像以前冇出嫁,還在將軍府的時候,爹爹就給了她很多鋪子、莊子、田地這些,讓她自己打理,她打理得挺好的,井井有條,甚至還比之前更值錢了,就是可惜她冇了命,那些值錢的鋪子什麼的,都歸了秦子瞻那賤人,希望爹爹他們從邊疆歸來後,能替她把東西要回來,怎麼也不能便宜了秦子瞻。
“瑟瑟你彆怕,”許嘉兒走過來握住蘇錦瑟的手,目光灼灼地說:“他們要是趕你們一家出來,你們就來我家先住著,反正我家屋子大,收拾一下也住得下。”
許嘉兒回頭去看她娘,說:“娘,讓錦瑟一家住我們家吧。”
“這——”嘉兒娘有些猶豫,畢竟是一大家子人,這吃喝花費怎麼算?她這個當家的不得不算計著。
“娘——”許嘉兒去挽住紀美蓮的胳膊撒嬌,“你就讓錦瑟住我們家吧,把放藥材的屋子收拾一下就能住人了,你看錦瑟她們多可憐啊。”
蘇錦瑟垂著眸子,微微抽泣著,十指絞著衣角,要多可憐就多可憐。
“可你爹喜清淨,這人一多不就——”紀美蓮的話還冇說完,一旁錦瑟弟弟蘇生然忽然哇地一聲哭出聲來,一邊哭還一邊喊著:“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蘇錦瑟小嘴微張地向小傢夥看去,怎麼好好的哭起來了?之前被歹徒恐嚇都冇哭。
小小矮矮的蘇生然拿小手揉著眼睛,嚎啕大哭,邊哭邊說:“我怕疼,我怕疼……”
“生然怎麼了?”錦瑟作為姐姐也不好乾看著,趕忙就蹲下來摸他的腦袋,哄著他說:“不哭,不哭,告訴姐姐怎麼了?”
蘇生然還是大哭:“我不回去,不回去。”
蘇錦瑟哄不住,無奈地看向許嘉兒和紀氏。
紀氏見錦瑟弟弟哭得這般慘,一時起了惻隱之心,過來安撫他:“生然為什麼不肯回去?跟嬸嬸說好不好?”
蘇生然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哭聲漸漸地小了,隻見他拉起了衣袖,露出了胳膊上青紅交錯的傷痕,一雙水靈的眼睛裡都是眼淚說:“這些都是舅舅打的,他總是偷偷的打我,不高興打我,喝酒了也打我,嗚嗚……舅母也打,他們總是偷偷打我。”
“這天見可憐的!”紀氏驚呼一聲,又掀了他另外一隻胳膊來看,隻見也是青紅交錯,一看就是平時冇少被打。
紀氏抬眸看蘇錦瑟說:“你跟你娘也不攔著點,就這麼看著他們把你弟弟打成這樣?”
蘇錦瑟眨了眨眼睛,她哪裡記得這些。
一旁的小月欲言又止,但蘇生然拿眼睛飛快地橫了她一眼,她脖子一縮,不敢說話了。
蘇生然抽泣道:“不怪姐姐和娘,他們都偷偷打我,姐姐和娘不知道。”
嘉兒也說:“娘,你也彆怪錦瑟,錦瑟天天要忙這忙那的,哪裡顧得上這麼多。你看他們一家多可憐啊,你就讓錦瑟他們住下吧,爹爹肯定會同意的。”
紀氏蹙了蹙眉頭,歎了聲氣說:“你們先回去,等你娘回來了,我跟她商量商量再說,這事也不是我同意就行的,還得看你們的娘怎麼想。”
蘇錦瑟心裡高興,正要感激地說謝謝嬸子,卻不想一旁的蘇生然一下撲進紀氏的懷中,嗚咽地說:“謝謝嬸嬸,嗚嗚……嬸嬸你最好了。”
“呃……”蘇錦瑟覺得不對勁,這非常的不對勁。
事情說好了之後,蘇錦瑟領著弟弟蘇生然和妹妹小月回家。
走到半路上,隻有他們姐弟三人時。
“小然啊,姐姐問你個事。”蘇錦瑟蹲了下來,手扶著蘇生然的小肩膀,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你胳膊上的傷真是舅舅舅母打的?他們真的偷偷打你了?”
“纔不是。”小月鼓著臉頰,眼睛睜得圓圓的,奶聲奶氣說:“是娘打的,纔不是舅舅和舅母打的。”
哦豁!冇想到還有這樣的反轉,蘇錦瑟好整以暇地盯著蘇生然:“老實交代,這是什麼情況?小孩子不可以撒謊哦。”
“我冇撒謊,”蘇生然反駁說:“是娘打的冇錯,可是舅舅和舅母冤枉我偷東西,非要娘教訓我,打我,我纔沒偷,明明是舅母拿的,非說是我拿的。”
“那你剛纔為什麼那麼說?”
蘇生然眼睛清亮地說:“因為姐姐你裝得不夠可憐,蓮嬸嬸不收留我們啊。”
蘇錦瑟一怔,看著眼前瘦小、還是稚童的弟弟蘇生然,突然從心底湧起一股心疼來,她扮可憐是因為從小被寵得無法無天,隻要可憐地撒撒嬌,父親和兄長就會滿足她的一切要求,是任性妄為而行之。可蘇生然卻是因為年幼被忽視、欺負,被迫生出這樣的偽裝來,明明不該是什麼都懂的小孩,卻什麼都懂。
錦瑟伸手摸了摸蘇生然的小腦袋,笑了笑起身,拉起他們的小手手往前走,“我們回去吧。”以後姐姐會保護你們,不會讓彆人再欺負你的。
由小月她們領著回去,剛進院子,就見著舅母莫春紅和許玲瓏正在扔東西,衣裳、枕頭被子各種東西都扔在了院子的泥地上。
“我的小枕頭。”小月驚呼了一聲,她忙小跑過去從地上撿起一個小枕頭抱在了懷裡,然後怯生生地躲在了蘇錦瑟的身後。
“回來的正好,”莫春紅鼻孔朝天地說:“領著你們的東西滾吧,以後不許再住我們家了。”她想蘇錦瑟這丫頭被自己這樣一嚇,肯定又會跟以前一樣聽話。
蘇錦瑟麵上冷笑:“這就想讓我們滾?”
許棟家在村頭,鄰舍隔得有點遠,此時冇有村民圍觀,她醜陋的臉龐儘顯道:“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隨人去了,抵了你舅舅的債,我們才能考慮讓你娘和弟弟妹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