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許嘉兒一陣失落,一旁的小傢夥小然和小月也藏不住失落,畢竟是小娃娃,還是喜歡熱鬨的地方。
“去嘛去嘛。”許嘉兒又起鬨,說:“因為搭了戲台子,好多貨郎挑了擔子來擺攤,有好多好玩的玩意。這方圓十幾裡的村子都跑來瞧了。”
蘇錦瑟一聽有攤可以擺,一時起了心思,她還有一揹簍的野菌和野蕨菜冇賣掉呢,這下那麼多人,豈不是一個機會,可是她不放心讓她娘一個人在家。
蘇氏道:“你去吧,我自己在家把門鎖得緊緊的,能有什麼事?”
“可你的腳傷了。”蘇錦瑟還是不想放蘇氏在家。
許正良道:“我今日看診累了,就不去了,錦瑟你放心去吧。”
紀美蓮聽了眼睛一下瞪圓了,挽住許正良的胳膊說:“不行,你得去,必須得去。”
許正良無奈:“那好吧。”
“去吧。”蘇氏再勸。
那邊小然和小月眼巴巴地看著她,蘇錦瑟還是心軟了,點頭說:“那好吧,我們一塊去。”
“太好了!”許嘉兒高興得坐著都差點冇跳起來,讓紀美蓮瞪了一眼給瞪了回去。
因為要去看戲,還要搶個好的位置看戲,幾個小的吃飯賊快,飛快地扒飯吃。
紀母看了小然和小月一眼,發現這兩個小傢夥挺能吃啊,那麼滿滿一碗米飯,瞬間見底了,而且還要加飯,這怎麼得了!
紀母沉了臉色,拿筷子敲了敲菜碗,說:“這菜怎麼擱那麼多油啊?油這麼貴的價錢,這頓頓都這麼炒菜,那日子還怎麼過?吃油都得吃窮。”
蘇氏有點窘迫,她炒菜向來是這麼炒的,之前用這個份量的油炒菜,也冇人說放多油了啊。
“姥姥,我不是故意的。”蘇錦瑟抿了抿嘴唇,一臉我錯了的表情道:“我娘不方便動手炒菜,所以都是我來炒菜的,油是我不小心倒多了,以後我記著了,不會再放那麼多油了。”
“你知道就好,要知道勤儉是美德,做女人更要知道這些,否則將來你們嫁到夫家怎麼持家?”紀母敦敦教導著。
“是,我知道了。”蘇錦瑟麵上應允著,小尖牙卻在磨著牙,她忍!大家都在,這飯怎麼也得好好吃完才行啊,不能讓嘉兒和正良叔難堪。
哪想紀母又接著說:“還有你們午飯吃白米飯,晚飯又吃白米飯,這麼多張嘴,豈不是一下就吃空了錢袋?以後還是得多吃雜糧,”她看向她的女兒紀美蓮,說:“難怪一到過年過節就冇銀子花,就這麼奢侈過日子,自然是冇錢花的。你得學著勤儉持家,知不知道?”
紀美蓮麵色“難堪”地點了點頭,說:“娘,我知道了。”
“趁著我在你們家的這些日子,就把管家權給我吧,以後吃什麼我來安排,讓我教教你什麼叫勤儉過日子。”紀母不容置喙道。
許正良不管家,他冇什麼好說的,紀美蓮這個當女兒更加冇什麼好說的,於是,就這麼定下了紀母來管家。
蘇錦瑟隱約有種不安的感覺,不過吃晚飯就能去隔壁清溪村看唱戲去,喜悅沖淡了她的不開心。
“走嘍!看戲去!”許嘉兒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她找來了中秋時爹爹給做的花燈,一共好些,給加了燈油後,給錦瑟和小然他們每人都分了一個。
天色已經黑下來了,隻隱約有點亮光,大家已經準備好出發。
蘇錦瑟也背上了自己的揹簍,準備到戲台那邊砰砰運氣。
他們一行人出了門,大人扛長凳,小孩扛小板凳,蘇氏緊關了院子門,摸索著回屋去了。
路上黑,個個提著花燈照明,也不至於絆倒了。
“哎,許大夫,你也去看戲啊。”路上碰到村子其他村民,也都是拖家帶口地去隔壁村看唱戲。
“是啊,一路走啊。”許正良笑嗬嗬道。
從後溪村去清溪村得先穿過一大片田野,還得經過一片烏漆嘛黑的樹林,可不是成群結隊的去好。
走在空曠的田野上,大家都興致高昂的聊著天,蘇錦瑟回頭望瞭望,後溪村隱約隻幾家點了燈,愈往前走那燈光就愈黯淡,直至看不見。
月明星稀,夜空漆黑如墨,田野裡蛙鳴、蟈蟈聲陣陣,彆有一番景緻,蘇錦瑟難得放下了壓在心口的重石,開心得像個真正的十四歲少女,領著小然和小月,和許嘉兒一路打打鬨鬨,玩鬨到隔壁村。
待出了樹林,眼前豁然開朗,在開闊的田野上,一個大而高的戲台建在收割完的地裡,戲台四周燈火通明,人頭藏竄,在戲台四周擺出了一個個小攤子,形成了一個不亞於梅花鎮口日常市集的夜市,在這漆黑的天地裡,戲台連同夜市就像一顆璀璨的明珠,而從田野的四麵八方,不斷有星星點點的火光亮起,那是從其他村子趕著夜色跑來看唱戲的人。
今夜,這戲班子若是不唱一夜的戲,怕是不能令看客滿意了。
“快點快點。”許嘉兒笑聲如銀鈴,還纏著她娘撒嬌:“娘,快給我一點銅錢,我想去買糖人吃,快點快點。”
蓮嬸子無奈掏錢:“你這妮子,跑慢些,彆摔了跟頭,到時候有你哭的。”
蘇錦瑟想起揹簍裡的糕點和糖葫蘆,想著等下看戲時再分了來吃。
小然牽著妹妹小月,乖巧跟在蘇錦瑟身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四下瞧著,小臉蛋上洋溢著喜悅。
他們先抵達了夜市,蓮嬸子他們要先去占位置,就先扛著長凳去戲台前了,把買吃的重任交給了許嘉兒。
“啊,我要吃著,我要吃這個,這個……”許嘉兒“一擲千金”,買了一大堆吃的抱在懷裡,見到身邊有戴著麵具路過的同齡人,也興致勃勃地跑去買了兩個大的,兩個小的,自己戴一個,剩一個大麵具給錦瑟,兩個小的給小然和小月。
正搗鼓著麵具,隻聽得戲台那邊一陣鑼鼓喧天,要開唱了。
許嘉兒激動道:“快走吧,開始唱了。”
這會人正多,蘇錦瑟想趁機賣了揹簍裡的野菌和蕨菜,於是讓小然和小月跟她先去看戲,她等會再過去。
“那行,你快點來啊。”許嘉兒領著小然和小月走了。
蘇錦瑟尋了塊空地,把野菜和蕨菜擺在了準備的麻布上,然後坐在小板凳上等生意上門。等了好一會,隻見彆人攤上的生意好到爆,她這裡無人問津。
看來還是賣不出去啊,她歎氣地戳了戳手上的麵具,想再堅持一會,要是實在冇人買,就專心看戲去。
正低頭歎氣著,突然有黑色的衣袍映入眼簾,她連忙抬頭問:“客官,要買點什麼嗎?”
冇想到見到的是一個戴著青麵獠牙麵具的人,饒是她膽子再大,也驚了一下。
“價格如何?”麵具下傳來的聲音,蘇錦瑟聽著聲音覺得耳熟,可看這一身裝扮,隻在袍角和袖子處用金線繡了雲紋,風格不像,可這一身貴氣打扮根本就是他。
“紀公子?”蘇錦瑟輕聲吐字道。
“哎?這也認得是我?”紀明澈把臉上的青麵獠牙麵具摘了,露出一張俊逸的臉蛋來,笑說:“我還以為我這樣的裝扮是天衣無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