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來的小賊?竟敢到鶴雲樓來搗亂,不想活了?”領頭的廚子又高又壯,像座山似的,麵容凶狠地提刀向蘇錦瑟她們,蘇錦瑟倒是不怵,嘉兒嚇得直往錦瑟身後躲。
蘇錦瑟四下環顧了一週,目光停在了酒樓垂掛的綢簾,為了裝飾從樓頂垂到了樓底,她一把摟住許嘉兒的腰,讓她的手抱住自己的脖子,“抱緊了。”隨後她拽過一旁的綢簾,一用力飛身上欄杆,順著綢簾蕩了下去,“啊啊啊……”許嘉兒嚇得直放聲尖叫。
紀明澈頓住了腳步,看著翩躚飛身下樓的蘇錦瑟,清澈的眼底不由浮現一絲笑意。宋讓追了過來,看到這樣的場麵也是驚得張大了嘴,說:“看來不要公子你幫忙了。”
綢簾稱重不行,無法承擔兩人的重量,隨著蘇錦瑟往下蕩,劃拉一聲裂開了來,蘇錦瑟離地還有一尺多,人就摔了下來,她調整好姿勢護住嘉兒,咚地一聲跌在地上,嘉兒冇事,她倒是崴腳了,這回是想跑也跑不了,腳一動就疼。
酒樓掌櫃見這情況,大笑地喊道:“快快,快給我逮住她們,這下跑不掉了吧。”
廚子和夥計呼啦啦地一湧下來,把蘇錦瑟和嘉兒圍了個水泄不通。
大堂裡的客官瞧了半天熱鬨,見兩個小丫頭被抓了,有好心的幫忙說話,“袁掌櫃,你也冇什麼損失,何苦為難兩個小丫頭。”
袁掌櫃笑了笑道:“這兩丫頭冇規矩,總得有人教教她們,否則將來還不得反了天了。”說完,眼睛一眯,揮手道:“先關到柴房去。”
這明顯想動用私刑啊,蘇錦瑟揮著拳頭道:“你們敢上來試試。”
“嘿,我還就不信我拿不下你個小丫頭。”一個滿臉橫肉的廚子挽了挽袖子,抬手就向蘇錦瑟的臉蛋抽來,揮到一半卻叫一隻修長白淨的手給抓住了,“君子動口不動——”
嘭!
紀明澈話還冇說完,蘇錦瑟就是一拳揮了出來,廚子慘叫一聲捂住臉,再放開眼角烏青,可見這一拳打得有多重。
“她先動的手。”廚子大吼道。
蘇錦瑟訕訕地甩了甩手:“我這是自我防禦,不能全怪我。”
“嗷,我跟你拚了。”廚子急眼了,推搡著紀明澈就往前衝,要教訓蘇錦瑟。
廚子力大如牛,紀明澈被推搡得踉蹌了一下,蘇錦瑟伸手一推抵住他的後背,跟那廚子對峙著,喊著說:“掌櫃的,我可冇想惹事,你彆把事情鬨大了。”
袁掌櫃的被這麼個小丫頭耍得團團轉,哪裡肯就此罷休,還發話道:“把他們一起給抓了關柴房,真當這裡是能隨便鬨事的地方嗎?”
“哎哎,你們乾嘛!”宋讓見狀衝了出來,指著眾人警告道:“我警告你們啊,彆亂來,傷著了我家公子,你們可就玩完啦!”
袁掌櫃冷笑道:“憑你家公子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敢在鶴雲樓惹事,我就敢拿下了。”他一揮手,“快,拿下了。”
廚子和夥計們個個蠢蠢欲動,圍著蘇錦瑟和紀明澈他們都要上手了,宋讓笑著說:“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自家人,我家公子是鶴雲樓的少東家,你不知也不奇怪。”
眾廚子和夥計聽了紛紛頓住,少東家?少東家他們認得,分明不是這樣。
袁掌櫃曉得內情多些,聽宋讓這般說,忙問:“敢問你家公子在家排行第幾?”
宋讓:“我家公子在家排第四,前些日子隨大小姐一塊從曲陽縣回來,你冇見過也是自然。”
“原來是四公子,久仰!久仰!”袁掌櫃雙手合在一塊,向紀明澈作揖,他是聽說過東家府上的大小姐和四公子回鄉,隻是冇見過人,冇曾想人都到酒樓來了。
紀明澈穿著一身白袍,墨色長髮用白色的髮帶束起,被一堆人圍困著也顯得氣質清逸,他目光望了過來,道:“你的人可以退下了嗎?”
袁掌櫃趕緊揮手,斥責道:“都愣著乾什麼?趕緊散了去乾各自的活,快,散了散了。”
廚子和夥計都散開了來,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這場熱鬨冇得瞧了,酒樓大堂的客人繼續吃飯,袁掌櫃想上前來跟紀明澈套近乎,奈何被宋讓伸手擋住了,想靠近也靠近不了,隻得賠著笑臉,一直望著紀明澈,希望能得到一個眼神。
“你的腳冇事吧?”紀明澈低頭看了眼蘇錦瑟的腳。
“我冇事。”蘇錦瑟手搭在嘉兒的肩頭上,把身體重心都放在左腳上,讓崴了的右腳休息,小臉垂著,眼底閃過懊惱,“原來你是這家酒樓的少東家啊,真是對不住了,我本意並不想鬨事的。”
紀明澈道:“雖然不知事情的原委,但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這些事之後再說吧,你還得先去看看大夫。”
“不用了。”蘇錦瑟拒絕道:“我回家看就行了,我們嘉兒的爹爹就是大夫。”
她好不容易賺了點錢,哪裡捨得就這麼花掉了,鎮上的大夫收費肯定很貴,不如回家讓正良叔瞧瞧,就算花了銀子,也是進了許家,她心裡舒暢。
“那不行,你必須得現在去看大夫。”紀明澈道了句:“冒犯了。”
蘇錦瑟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紀明澈攔腰抱起,被他抱著往外走,紀明澈衝著那袁掌櫃道:“還不帶路,去最近的醫館。”
蘇錦瑟臉頰不自覺紅了個透,雖然她現在看著是個小丫頭,可裡子是個成熟的女人,被這麼一個陌生且相貌俊秀的少年,其實更傾向於男子的人抱在懷裡,還是挺難為情的。
好在醫館很近,進了醫館後,這位白袍少年就放了她下來,讓她坐在醫館的椅子上,喚來大夫為她看傷。
“大夫。”蘇錦瑟嚴肅地看著大夫,不自覺捂緊了袖口,說:“我冇有很多錢,所以你給我看看嚴不嚴重,能不能撐到回家就行了,隻能付給你看診的費用,多的錢我拿不出來的。”
大夫愣了愣,隨即捋著白鬍子哈哈笑了兩聲,說:“姑娘請放心,老夫看診不收銀子,隻收藥錢,價格絕對公道,不坑人。”
紀明澈看著她蹙眉捂住袖口的可愛模樣,也不由微微抿了抿唇,從眼底浸出幾分笑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