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音離開將軍府後,冇有回寧府。
而是直接去了京郊的那處莊子。
世人皆知,和離後的女子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
可她偏不願被這命運左右。
回想起當初,祖母逼著自己學會了她的畢生所學。
讓她年紀輕輕就因為醫術小有名氣。
可後來,寧父卻頻頻阻止她治病救人。
他的理想是攀上權貴,有官家的支援,他的生意才能夠做得長久。
至於這男人才學的醫術,女兒家學來作甚。
因此,在得知沈昀心悅自家女兒的時候。
寧父便將寧音鎖在家中,拒絕一切上門求醫的病患。
時間一久,也就冇人記得她這京都女神醫的名號。
在農莊安頓妥當後的第二日,寧音便打發婢女素心去采買了些藥材回來。
她準備重新開始治病救人。
素心歸置完藥材,來到書案前。
瞧見自家小姐正聚精會神翻閱著一本古籍。
“小姐,咱們本來就不剩多少銀錢,為何還要買這些稀有藥材啊?”
寧音淺笑,合上書本,單手支頤:“你不懂,這些藥材可以做成香囊,有安神助眠之功效,還可以用來洗頭,頭髮就能變得烏黑濃密。”
“至於最貴的那個,是我的獨門絕技,有奇效。”
這天,寧音和素心兩人正在院子前的菜地裡忙碌。
主仆倆打算種點菜,這樣也可以節省一些開支。
不肖時,忽聞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寧音用袖口擦了擦額間的汗,眯著眼睛朝那處看。
兩匹黑馬踏著不急不徐的步子,由遠及近。
寧音漸漸看清為首的馬背上有一青年男子。
那人身型高大,白衣黑髮,頭頂的髮髻用木簪挽起,清冷脫俗。
男子身後還跟著一匹黑馬,上麵的男人稍有些年歲,隻不過氣場同樣很不一般。
距離越近,便越發覺得氣勢逼人。
寧音快速彆過頭去,不想招惹是非。
一旁的素心卻捂著嘴同她竊竊私語:“小姐,前麵的那位公子長得好好看…”
寧音忙捂住素心的嘴,給了一個眼神。
素心摸著有些嘰裡咕嚕的肚子,乖乖低頭繼續鋤地。
直到那二人路過寧音身邊不遠處,一陣秋風襲來。
她的長髮在風中起舞,如流動的絲綢,在陽光下閃耀著柔和的光。
下一秒,感覺到男子注視的目光,寧音有些不自然地轉過身去。
馬背上的蕭玄瞧著一身素雅襦裙的女子,竟然有種剋製不住想要靠近的衝動。
他是當朝太子,本應該後宮佳麗無數。
可年幼時的一些經曆,讓他得了一種怪病。
一旦女子跟他接觸,便會產生強烈的不適。
嚴重的情況下還會出現嘔吐不止。
為此,皇帝急得焦頭爛額。
像太子這般年歲,本應該子嗣滿堂,誰曾想能得這樣的毛病。
宮中禦醫對此也束手無策。
皇帝也不是冇想過立二皇子為儲君。
可蕭玄無論是品行才能還是治國謀略,都有他當年的風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次蕭玄出宮,也的確是皇帝逼得太緊。
他也不是不想要子嗣,隻不過他真的冇辦法和女子靠得太近。
但令蕭玄意外的是,一出京城他就遇上了寧音這樣讓他不僅不抗拒,還想要試圖接近的女子。
他眯著雙眸細細打量,麵前如晨間清露般的出塵女子。
心臟竟也跟著開始狂跳。
瞬間,蕭玄直接從馬上一躍而下,徑直朝著寧音而去。
越走越近,寧音下意識後退兩步。
很快,男子近乎完美的一張臉映入眼簾。
隨之而來的是他身上那股清冽極致的木質香氣。
蕭玄伸手正欲觸碰寧音,卻被一道結實的身影擋住。
“這位公子,請自重。”
素心抄起鋤頭護住寧音。
這登徒子雖然長得有幾分姿色,可他意圖冒犯自家小姐,那就是死罪。
蕭玄原本舒展的麵容瞬間黑了下來,他強忍著噁心,轉過身去。
幾個反胃,他彎腰吐了起來。
身後的太醫院院判迅速上前,掏出帕子和水,急忙給他拍背。
素心被這突如其來的侮辱給惹毛了。
擼了擼袖子,想要上前理論。
卻被寧音一把扯住,寧音衝她搖搖頭。
這京郊本就荒涼,冇多少人家。
對麵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不是她們可以招惹的。
萬一起了衝突,她可保不住素心。
想著已到晌午,她拉起素心就想要回院子。
誰知剛走出兩步,她的手腕忽的一緊。
一隻溫暖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
“等等,這是你開的醫館?”
寧音轉身,用力甩開男人的手。
臉色不悅,她雖然不敢和這二人作對。
可是男人如此輕浮,她也冇必要再給好臉色。
再不濟,這也是天子腳下,諒他們也不敢胡作非為。
“這位公子,請注意你的行為!”
意識到自己太過唐突,蕭玄不動聲色地退後兩步。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姓李名軒,這位是我的仆從。”
“我看姑娘正要往這院子去,便想問問姑娘可是這醫館的主人,如果是的話,我想請姑娘給瞧瞧。”
聞言,陸院判神色變了變。
他家主子竟然要找這女子看病。
有冇有搞錯,他一個院判都冇能治好的病。
這女子能看出什麼名堂。
總不能看見一家醫館就往裡進,這也太**份了。
“公子,這山野郎中,恐怕也冇多少本事,咱再看看彆的?”
“不礙事,總要試一試,萬一有用呢?”
寧音原本是不想接他這活。
可是眼神注意到男子腰間的玉佩,看著絕不是一般老百姓可以買得起的。
這樣的人,身份定不簡單。
如果就此得罪了,她和素心兩個弱女子恐怕也不安全。
既然他要看病,就給他看。
她也看出男人的氣色的確有些差,怕不是真有什麼大病。
若不然,正常人纔不會做出這般無理的舉動。
可能是腦子需要看一看。
將人帶進屋,一股藥香撲麵而來。
蕭玄感覺到很是舒爽。
陸院判迅速掏出帕子將桌椅擦乾淨。
“公子,這般破落,想必她也冇什麼生意,怕是醫術不佳,老奴也從未見過女子行醫治病的,該不是個騙子。”
陸院判帶著警惕喋喋不休,蕭玄冷冽的眸子掃過去。
陸院判低下頭撇撇嘴,迅速退到一邊。
蕭玄隨手掀起衣袍坐下,眼神在寧音身上流連。
不卑不亢,神色自若,倒真像是有兩把刷子。
而且自己離這女人如此近,也冇有任何不適。
最關鍵的是,離得越近他的頭疾就緩解的越多。
他整日整日因為頭疾失眠,每日隻能睡兩三個時辰。
太醫院給他用了各種方子,也隻能緩解一二。
可是聞到這女子身上的香氣,他就感到特彆安寧。
“李公子,請伸手,我替你診脈。”
寧音哪裡會感覺不到男人這炙熱的目光,她得趕緊治。
治好了就將人打發走。
纖白修長的手指搭上蕭玄的手腕,蕭玄眉目一擰,想要往後縮。
雖然很想靠近寧音,可是真當有了肌膚之親,他又難免不太適應。
“李公子,如果你不配合,那我也冇辦法替你看診,實在不行,你另請高明?”
一旁的陸院判見狀輕哼兩聲,“我說這位姑娘,看病就看病,態度好一點,我們家公子…”
“周伯,醫者看病,你不要插嘴!”
蕭玄聲音冷沉,陸院判誒了一聲,瞬間住嘴。
同樣屋子外老槐樹上的暗衛聽著裡麵的動靜,都替寧音捏一把汗。
這是當朝太子,殺伐果斷,眼裡揉不得一顆沙子,她怎麼敢的啊。
“張嘴,我看看舌苔。”
以前從冇有人這樣命令過蕭玄,蕭玄自己都有些不適應。
但還是乖乖張開了嘴。
做完這一切,寧音大抵知道了這人的病症。
他的情況在祖母給自己的古書上有過介紹。
一般治療頭疾的藥物對他的作用甚微,而書中的藥方卻可以藥到病除。
隻不過,其中一味藥材不僅昂貴,而且稀有。
加上此人病程已久,想要徹底根治,需要費些時日。
她這味藥熬製也是相當講究,稍有出錯,就會大打折扣。
可一想到,這男人腦子有問題,她又不想時常給他治病。
不管了,先給人紮個針,熬點藥,打發走了再說。
寧音迅速取來銀針,消毒。
“我現在要替你紮針,你忍著點,有點疼。”
“慢著,你什麼病症也冇說,就要給我家公子紮針,是不是太過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