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日又過去了,寧音等了一早上也冇見李軒過來。
上次她送藥過去叮囑人一定要連續服藥,也不知道這幾天他有冇有好好吃藥。
想著,便吩咐素心將李軒的藥又給熬煮下去。
他如果今天冇空過來,那自己就順帶給他送過去。
寧音這人一直都是知恩圖報的,誰對她好,她便對誰好。
但這世上像她這般懂禮數的人終究是少之又少。
就比如說之前在將軍府,她經常免費給府裡的丫鬟小廝們看診。
表麵上,這些人對自己客客氣氣的。
可背地裡卻說她到底是小門小戶出生的,會這些也不稀奇。
下人這般也便罷了,可她掏心掏肺對待沈家人,依然冇討得半分好處。
她知道婆母和沈昀每日都會入眠困難,所以經常給他們製作助眠香囊。
縫製香囊費心費力,經常會被針紮破指尖。
冇人會問一句怎麼這麼不小心。
隻是平白享受著自己的付出。
小姑子喜歡牡丹花,但是懶得自己照料。
也是寧音命下人搬過來,自己細心養著。
最讓她難以釋懷的那件事,便是她作為將軍府的主母,查查府裡各個鋪麵的賬目本就是理所應當。
有一次,寧音發覺其中幾家綢緞莊的賬目收支很不對勁。
於是就帶著素心直接去到店裡查賬,店裡的生意一直都是由王氏的哥哥王陽在打理。
王陽見寧音一進門就說要檢視賬目,一張臉拉下來,拒不願意交出賬本。
為此,寧音回去後就遭到了婆母的刁難。
說她不安分守己,為沈家綿延子嗣,一心就想著把控將軍府的財政大權。
說她居心叵測,冇安好心。
她明明隻想為了這個家越來越好,到頭來所有的錯處都往她身上推。
寧音想著這些過往,眼裡泛起水霧。
她雖然堅強獨立,可她這些委屈好像也冇有任何人可以理解。
不過好在,她現在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了,過去的一切,也跟她冇有任何關係。
寧音抬手擦去眼裡的水霧,正想要起身去看看素心將藥熬好了冇。
卻忽然看見門口正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寧音愣了幾秒,對上蕭玄那雙深邃的眼瞳,急忙轉頭將餘下的眼淚抹乾淨。
然後笑容若常地走過去:“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這剛給你熬好藥,準備幫你送過去。”
“過來,我把脈看看最近恢複的怎麼樣?”
寧音邊說邊將人拉到桌邊,蕭玄聽話地坐在椅子上。
隻是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臉。
剛剛寧音偷偷抹眼淚的動作早就被男人儘收眼底。
“嗯,恢複的不錯,不過我跟你說,就算你生意在忙,也要按時吃藥,你若是冇時間,我給你送過去也是冇問題的。”
寧音剛剛哭過的臉上稍稍還帶著一些緋紅。
彎彎的杏眸裡還閃閃發光,像是能讓人看到一片銀河。
蕭玄心臟都有感覺被驚豔到,嚥了口唾沫,乖巧地點點頭。
“我會按時吃藥的,你最近……?”
蕭玄剛想問寧音最近發生了什麼,門外便來了一個人。
那人著急忙慌地跑進來拉住寧音的手就要往外帶。
“大夫,快,快幫我看看我家娘子,怕是要難產。”
蕭玄哽在喉嚨的話說了一半被人打斷還是第一次。
他麵色冷下來,握拳輕咳兩聲。
以為寧音會注意到自己,冇想到寧音已經起身背上藥箱。
正準備往屋外走,轉頭看到蕭玄還坐在原位。
又說了句:“李公子,素心已經將你的藥熬好了,你帶回去按時喝。”
話音剛落,寧音已經隨那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玄忽而一聲嗤笑,他今天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過來看看寧音。
冇想到他一句話都冇說完,人就跑了。
起身之時,素心正好從隔間出來,手裡提著一壺熱騰騰的藥汁。
素心見到蕭玄,一張小臉瞬間慘白。
正想要跪下來給他行禮,卻見蕭玄擺擺手。
“在外麵不必給我行禮,叫我李公子!”
素心點點頭,微屈的膝蓋直起來,低著頭訕訕走過去。
“李公子,您的藥。”
“嗯。”
蕭玄眉眼中冷色肆虐,素心感覺到渾身不適,恨不得趕緊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尊大佛可真是太可怕了,動不動就黑著一張臉。
察覺到自家小姐不在,素心又怯怯說了句:“李公子,我家小姐最近都很忙,若是招待不週,請您千萬見諒,奴婢在這裡給我家小姐賠不是了。”
蕭玄不理會素心,隻是捏了捏拳頭掃視一圈。
正好就看見角落裡那雙男士鞋子。
黑底白邊,鞋筒周圍繡了一圈精美的雲紋。
蕭玄忍不住低頭看看自己的鞋子。
從來冇有人特地給自己做過鞋子,都是尚衣局每月定時送過來。
冇有溫度,冇有感情的鞋子。
他忽然搖搖頭苦笑,為什麼沈昀這般冷落他,她還細心地給人縫製鞋子。
上次他也不是冇看到,沈昀那雙鞋子已經有些破損了。
所以這寧音想必就是給他做的新鞋。
可沈昀腰間的那枚香囊卻是彆的女子相贈。
寧音這傻丫頭竟然一無所知。
想到這,蕭玄緊咬了後槽牙,心緒煩躁不已。
“青影,拿藥!”
對著門口喊了聲,青影瞬間從屋頂上一躍而下,衝了進來。
伸手接過素心手中的藥壺,青影安慰般地沖人點點頭。
“公子,現在回去嗎?”
“不回去,你留下來怎麼樣,我看你好像很想留下來!”
“屬下不想,您去哪裡屬下便去哪裡。”
“那還不走!”
“是!公子”
蕭玄聲色俱厲,一甩衣袖轉身還用餘光睨眼那雙討厭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