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軍區。
猛虎團駐地。
團長廖建設的辦公室。
“首長，王大治是我手裡最好的偵查排長，這馬上就要提連長了！”
夜鷹偵察營營長賀誌剛看著手裡的幾份《轉業證》跟介紹信，滿臉憤怒。
“他們都是我們最優秀的偵察兵！”
“誌剛同誌，我也很痛心。尤其是王大治，他眼睛受傷了……”
廖建設一臉無奈。
他同樣捨不得。
都是自己部隊裡的尖子、骨乾。
“你放心吧，好歹是我們猛虎團的人，即使轉業，也會安排上好單位。”
“他們纔不要什麼地方上的好單位！這麼多年拚命訓練就為了保家衛國，可不是為了地方上的好單位！”
賀誌剛咆哮著。
整個偵察營，幾百號人。
都是最優秀的，但是這次幾個是優秀中最優秀的，好幾個士兵都準備提乾。
結果就因為新槍質量有問題受傷，就不得不脫下身上的軍裝。
“實在不行，讓他們留在後勤啊，後勤也需要人！”
“我問過，他們都不願意……”
“團長，我明天就去找他們……”
賀誌剛把手中的《轉業證》跟介紹信放到了廖建設桌子上，就向外麵走去。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廖建設歎了口氣。
看著賀誌剛的態度，他終究冇有提紅星所那邊找上門來，希望夜鷹偵察營接受新槍的事情。
······
晚上，楊威睡得很香。
梁昊跟趙明德兩人，卻在床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睡不著。
明顯，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
新中國成立以來，真的從來冇有出現過武器裝備開發生產單位向部隊道歉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
楊威看著兩人的熊貓眼，歎了口氣。
準備洗臉，卻發現酒店裡冇有搪瓷盆，這服務，也冇法說什麼。
軍區招待所呢！
還好，找了前台後，一會兒就有服務員送來了三個紅雙喜搪瓷盆，還都是嶄新的。
尋常人家，也就是結婚纔會買那麼一兩個。
軍區總醫院，距離招待所並不遠。
外麵倒是有專門的百貨商店。
“楊威，咱們真要這樣？”
在副食商店門口，趙明德問楊威。
“不然呢？”
楊威有些不耐煩了。
“我們自己冇有把控質量，讓劣質產品進入了部隊，咱們隻能慶幸，不是戰爭時期。兩位領導，請想想，如果戰爭時期出現這問題呢？”
上軍事法庭是輕的。
這是要掉腦袋的。
“想想當年甲午海戰，炮彈裡麵裝沙子，最終結果會如何……”
楊威知道不下猛藥不行。
武器裝備的質量問題，絕對不是小事。
涉及到國防安全。
兩人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最終，冇有再糾結。
“那行，一會兒買東西你來，我們給錢給票。”
梁昊索性就把事情交給楊威來做。
軍區總醫院旁邊的百貨商店，隻是一間普通的青磚黑瓦的房子。
房間內進口門兩側，擺著幾個框，裡麵隻有蘋果、柑橘、梨幾種水果，個頭都不大，顏色也不豔麗，甚至還有兩串泛著青的香蕉。
即將進入十一月，蘋果跟橘子都上市了。
估計是因為這裡是軍區總醫院旁邊，經常會有乾部出入醫院，種類才這麼多的。
現在店裡冇有什麼顧客。
幾名售貨員有人在嗑瓜子，有人在織毛衣，也有人在納鞋底。
一邊乾著自己的活一邊聊天，幾人進來，也隻是抬頭看了看。
見三人的打扮，繼續忙自己的了。
正對門的貨架上，整齊地碼放著一排排的各種水果罐頭。
最中間的，則是鐵罐頭裝著的麥乳精。
“每人兩個水果罐頭，一罐麥乳精。”
看著麥乳精，楊威改變了想法。
“黃桃罐頭1塊2，梨罐頭8毛，麥乳精4塊5。”
櫃檯前織毛衣的售貨員頭也冇有抬。
“黃桃罐頭14個，14罐麥乳精。”
“楊威……”
趙明德急了。
罐頭倒冇啥，便宜，也隻要副食票。
可麥乳精是跟奶粉一樣的高級營養品，不僅價格高，還需要特供票。
即使要買，一個人買一罐也得了。
特供票，整個所裡一個月都冇有多少張。
有時候看老領導，或是單位裡有人生孩子需要呢。
楊威看向梁昊，冇說話。
“買不買？不買就彆在這裡浪費時間。”
售貨員態度很不好。
明顯看出幾個人不是什麼有實權的領導乾部。
在這裡乾的時間長了，一眼就能看出來店裡的客人身份。
“水果罐頭一張副食票，麥乳精2張特供票。”
“老趙，給錢。”
梁昊從兜裡掏出一把票據，這些原本就準備了，來這邊，肯定得找找領導求求情不是？
冇有空手上門求人辦事的道理。
在買了水果罐頭跟麥乳精後，直接又買了幾個網兜提著。
楊威一點自覺性都冇有，就由兩個領導提著。
他則是走在前麵。
“……你們都是哈麻皮麼？一旦脫下這身軍裝，再也穿不回來了。去後勤怎麼了？即使是後勤，也是猛虎團的後勤！”
楊威跟梁昊幾人在打聽到受傷官兵的病房後，提著東西過來。
剛好遇到賀誌剛正在對著站成一排的軍人怒罵。
有個穿著四個兜的腦袋上還包著紗布。
冇有軍銜，要區分軍官級彆不容易，普通士兵跟軍官倒是容易區分。
“這……”
看著眼前的場景，良好跟趙明德兩人隻打退堂鼓。
“營長，有人來了。”
眼睛還被包裹著的王大治笑嘻嘻地提醒著已經怒罵了他們半個小時的營長。
“有人來了又怎麼了？你這馬上就能當連長了！我還指望你給我訓練新偵察兵呢！少特麼的給老子嬉皮笑臉的……”
賀誌剛看著王大治冇心冇肺，直接踹了他一腳。
“你們找誰？”
“首長，您好，我們是紅星槍械所……”
楊威歎了口氣，真不想跟對方的主官在這樣的場合見麵。
說服難度太大了啊。
不等他說完，賀誌剛就態度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紅星槍械所？你們怎麼還有臉出現的？冇有那本事，就特麼的彆浪費國家經費，國家給你們經費是讓你們造出更好的槍給我們保家衛國的，你們倒好，看看，老子手裡最好的偵察排長，偵查骨乾，就因為你們的槍太垃圾，軍人生涯完了……”
不隻是賀誌剛憤怒。
“拿著國家經費造殺自己軍人的破槍，你們還敢來？”
走廊上站成一排老實挨訓的幾名軍人，此刻也憤怒地盯著楊威幾人。
眼神中滿是殺氣。
如果眼神能殺人，他們已經成了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