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夢暖這些年明裡暗裡在夏子星受的委屈一隻手都數不過來。若不是因為想要默默陪伴在季丞霖身邊，她纔不會受這種氣。
如今既然已經還清了爸爸所有債務，也認清了季丞霖對自己的嘴臉，宋夢暖如今不想跟季丞霖再有任何瓜葛，對夏子星自然也冇什麼好忍讓的。
她看到這個女人就受夠了！
宋夢暖猛地站起身，“你們吃吧，小郭，下次把飯菜端到主臥去吃，彆臟了人家的餐桌，告辭。”
保姆嚇得一愣一愣！
從來都唯唯諾諾的夫人，竟然也有如此剛硬的一麵！
“是，夫人。”
季丞霖並不惱火，淡然地走到餐桌前，一把將身後的夏子星扯出來，迫使她站在宋夢暖麵前。
男人聲音低沉，不容置喙：“道歉。”
夏子星低下頭，將猩紅的眼睛藏在頭髮裡，怨毒的氣息馬上就要鑽出瞳孔，她纔不可能給宋夢暖這個賤人道歉！
“承霖哥，我有輕度幻想症，陳澤洲給你看過病曆了的。我有時候感覺自己的身體和嘴巴不受控製，會說出那些非常惡毒的話來，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也不想這樣，我是不是因為生病太久了，已經出現後遺症了……”
宋夢暖最先聽不下去，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她麵前，大聲質問：“夏子星，你都換了小虎的腎，我看你恢複的好的很，哪來的什麼後遺症？”
夏子星立即瑟瑟發抖，躲在季丞霖身側，用手指勾住男人襯衫的袖口，求助地搖了搖，“承霖哥，我怕。”
季丞霖眯起眸子，“宋夢暖，你情緒不要太激動了，子星既然在跟你解釋，你就好好聽聽。”
“我憑什麼要聽她放屁！”
“宋夢暖！”
季丞霖低吼一聲，宋夢暖的心瞬間碎成了一地碎片。
他又一次為了夏子星對自己發火。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心裡的委屈早已揉成一團，擂得她酸脹疼痛。
不該對他再有情緒的，不該……
她的反應落在季丞霖眼中，讓他心情格外焦躁。
“夏子星，你快些道歉。”
夏子星滿意地看著宋夢暖那心碎欲裂的表情，看到她痛苦，她就滿意！
得意夠了，夏子星這才假惺惺道：“對不起……”
季丞霖麵無表情道：“走過去，好好說。”
夏子星半個身子佝僂著，往宋夢暖那裡靠，哭道：“對不起，對不起夢暖姐，我不該這樣對你。我之前病的太久了已經有點不對勁了，所以纔跟人家說要你的一顆腎，其實我本意不是這樣的。我那段時間每天清醒一陣迷糊一陣，自己講了什麼我都不知道了，是陳澤洲那個蠢貨非要聽我說什麼就去做什麼，這纔有了要害你誤會。你原諒我吧，我錯了。”
宋夢暖表情淡淡的，冇理她，隻對季丞霖道：“就這？”
季丞霖點點頭，“好了子星，讓阿良送你回醫院。”
“好……”
夏子星怨毒的目光全都投射在宋夢暖身上，惡狠狠的離開了。
夏子星走後，整個客廳中隻剩下他們二人。
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宋夢暖皮笑肉不笑：“你也會替我說話了，真是活得久了什麼都能見著。”
季丞霖絲毫冇被她刺到，依舊麵色淡漠：“嗯，畢竟你是我孩子的媽。”
宋夢暖嗤笑出聲，胸口鈍痛。
“你若真的公平，她欺騙了你這麼多年，又對我的好朋友做出那麼惡毒的事情來，害他平白無故丟了一顆腎，你為什麼不讓她付出同等代價？”
“夠了，宋夢暖！”
季丞霖被她咄咄逼人的模樣搞得有些難以招架，口不擇言道：“不論如何，子晴的死你脫不了乾係，就算是子星不對，就算是你現在懷著孩子，也彆忘了你曾經做的事！”
“哈！好。”
跟夏子星的這筆賬，終究還是算在夏子晴這裡了。
宋夢暖眼眶紅了，這些年來哪次都是這樣，不論夏子星做了什麼，最後都因為她是夏子晴的妹妹而免於責難。
就像是一個無儘的輪迴，而宋夢暖怎麼也跑不出這個噩夢。
“我明白了，你要的根本不是給我公平，而是讓你自己表麵上看起來公平。隻要你自己讓自己自洽了，就行了，是麼？那你還來問我的意見乾什麼呢？這杭城本就是你季丞霖說了算，你還來招惹我乾什麼！讓我做一個冇有感情的工具不就行了嗎！”
虧她還以為季丞霖真的轉了性！
季丞霖麵如黑炭，沉聲警告：“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你不要太過分。好好養胎，不要動氣。”
養胎！又是為了養胎！
宋夢暖雙目猩紅，恨不得砸了眼前的一切！
她就是工具，是棋子！從前是暖床的工具，現在是生孩子的工具！
“好！我好好養胎，但你要答應我的要求，否則我絕不讓你如願！”
季丞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他的本意就是好好安撫宋夢暖，不光是因為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因為自己對她有愧疚。
可話說到這裡，就變成了另外的含義。
男人無法再開口解釋，捏住眉頭，“什麼要求？”
“你不能再傷害小虎，把他放走，給他足夠的補償！然後把逸城轉到國外的醫學院去上學！”
宋夢暖目光炯炯，一本正經地跟季丞霖談判。
“又是為了盛小虎？”季丞霖下意識想摸一支菸出來，可看到那個倔強的女人，顧念她懷孕，又隻能強忍著縮回手。
“你彆管我為了誰，滿足我的要求，我就安心養胎。今後不管你在外麵搞鶯鶯燕燕，還是每天鬼混不回家，我都不管你，隻要你彆把亂七八糟的女人帶回家來就可以。”
聞言，季丞霖黝黑的星眸徹底垂了下去，睫毛輕抖。
在她眼裡，自己竟然是這種人麼？
那她拚了命保護的盛小虎呢？盛小虎就如此完美嗎？能夠讓她為了他委曲求全，跟自己這種人相處？
“宋夢暖啊……”季丞霖聲線暗啞，男人扶著雙腿起身，疲憊落滿了肩膀。
“跟我談判，你找錯人了。”
男人悶笑一聲，不知道是在笑彆人，還是在笑自己。
“我不會答應你的任何條件，因為，你冇資格跟我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