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城愣住了。
“什麼意思？”
“傻弟弟，之前我做檢查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跟她不匹配！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夏子星和季丞霖恨我入骨，定要我血債血償，丟一顆腎，他們纔會滿意！”
而且，這一定是季丞霖默許的，若不是他點頭，醫生根本不會這麼做。
夏子晴丟了命，他這是要她拿一顆腎賠給她。
宋逸城有些後悔，還是艱難道：“可是不論如何，我也不能讓我的姐姐冒這個險……”
宋夢暖崩潰了：“我們欠小虎的，這輩子都還不完，你還擅自給他做了手術……這下該怎麼辦啊！”
可事已至此，宋夢暖責怪宋逸城也無用。
決定離開季丞霖後，她腦子非常清醒，“季丞霖和夏子星若是知道我冇有換腎，一定不會放過我的。而且我還懷了季家的孩子，我不能繼續留在這了！”
眼下，走是最好的選擇！
宋逸城茫然地點點頭，不論如何，姐姐能離開季家就好。
宋夢暖捂著小腹，雖然還隻是一個小胚胎，她卻能感覺到裡麵在跳動。這是她的寶寶啊，她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我要帶著小虎還有寶寶一起走。”
“姐，你又能逃到哪裡去呢！整個杭城都是季丞霖說了算，況且你還懷著孕，身上又冇有什麼錢，你能跑到哪裡去啊！”
宋逸城擔心的要死！
“你彆管我了，好好保護自己。為小虎換一個醫生，你請假迴避一下，就當不知道這件事與我有關，我不能再讓季丞霖傷害我的家人了。”
宋逸城一米八幾的大男孩，此刻哭成了一個淚人。不知道是該怨恨自己的無能，還是怨恨季丞霖的殘忍！
他最終狠了狠心，大聲道：“好，我走。要是彆人問起，我就說從冇見過你，從此以後，我也冇有什麼姐姐了！”
宋夢暖看著自己的弟弟，笑得心酸：“好，逸城聽話。我弟弟最聰明瞭，十五歲就被醫學院破格錄取，是我們全家人的驕傲……以後也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
話未講完，眼前早已一片潮濕，看不清弟弟熟悉的臉。
“姐，你彆說了，你彆說了！”宋逸城痛苦地蜷縮起身子，蹲在地上，抽搐著。
“彆哭，姐姐隻是選擇重新生活，以後我們還會再見的。對了，我已經把爸爸的高利貸還清了。”
她答應換腎後，季丞霖立即把宋家的貸款還清了。她把結清貸款的字據拿出來，塞進宋逸城的懷裡。
他接住字條，雙手顫抖，看清字後，不可置通道：“不，這不可能……這麼多錢，姐你怎麼可能還的清？”
“彆管啦，我是當姐姐的，當然要好好保護我的弟弟。”
“姐……”
宋逸城哭到幾乎斷氣！
三小時後。
盛小虎逐漸清醒，抬頭便看見自己心愛的女人趴在床頭，雙眼哭的紅腫。
一睜眼便能看見宋夢暖，盛小虎覺得這就值了。一顆腎而已，換她的擔心和守護，值得。
“小虎，你醒了。”宋夢暖連忙起身，憂心忡忡地握住盛小虎的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彆動，我讓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盛小虎輕聲道：“好。”他的眼睛一直粘在宋夢暖身上，片刻都冇有離開過。
看著宋夢暖焦急的身影和內疚的表情，他吊兒郎當道：“哭什麼啊，你同桌我是鋼筋鐵骨，這點事難不倒我的，我身體素質抵一個足球隊。你忘了當年我是怎麼狂戰群雄，踢爆成大隊的？”
想起盛小虎以前是足球隊的明星隊員，卻為了救她父親出了車禍，腿部受傷，從此再也不能踢球。
如今又為了自己平白無故丟了一顆腎。
宋夢暖繃不住了，眼角的紅色蔓延開來，忍著哭腔道：“小虎，快點恢複好，我帶你走，我們去蘇城！”
……
是夜。
宋夢暖回到城灣彆墅，毫無意外地，偌大的彆墅裡冷冰冰的，一點人氣都冇有。
城灣彆墅是她跟季丞霖的婚房，但他除了每週來要她一次，其餘時間並不在這裡住，季丞霖也不許宋夢暖過問其他。
她疲倦地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摩挲著被她精心裝裱起來的結婚證。
結婚證上的合照是ps合成的，兩個人皮膚的色調都不一樣，很尷尬也很割裂，還記得領證那天季丞霖任性地冇有到場，是阿良代替他辦的。
這樣一張離譜的結婚證，宋夢暖卻喜歡的不得了，因為那是她唯一擁有的季丞霖“愛”自己的證據。
兩年來，她的生活如履薄冰。上班一次也冇有遲到過，加班到淩晨也是家常便飯。她會按部就班的做好每天的早餐帶給他，即使他從來不吃，有時候叫阿良吃掉，有時候則直接扔進垃圾桶。
不論是做妻子還是做秘書，她都兢兢業業，從未出錯。
這樣的生活，終於要結束了。
現在，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做。
緩過神來，她立即拿起桌阿良快遞來的離婚協議，視線掃過簽字欄，筆尖微顫。
她還是忍不住哽咽：“季丞霖，你是我放在心尖上整整五年的人啊，這次我是真的要放手了……”
“刷刷刷！”
利落簽字。
宋夢暖盯著自己的名字，眼底掩著的那抹悲痛終於煙消雲散。
“哐啷。”宋夢暖親手裱起來的結婚證，被她丟進垃圾桶。
季丞霖，我不欠你的了！
……
季氏環球大廈，頂層，總裁辦公室。
男人一身黑衣，直挺挺佇立在落地窗前，一動不動。已經一夜了，暖人的陽光灑進來落在男人身上，卻依舊無法掩蓋他周身駭人的寒氣。
他淩厲的眸子似有若無地粘在手機螢幕上，反覆觀看一段視頻。
視頻裡的宋夢暖給盛小虎夾菜，二人舉止親昵。
“砰——”
又一個手機被砸碎，實木地板上共有四部手機的殘骸。
阿良站在門外，渾身一哆嗦。
他手拿一遝檔案，緊張地吞了口水，踟躇了半小時也不敢進。跟在季丞霖身邊十多年，第一次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季少，請您過目。”
季丞霖轉身，視線落在桌麵上放著的那一遝檔案，“離婚協議”四個大字是如此刺眼。
大手頓了頓，指節在那四個字上狠狠敲了敲，這才翻開，逐頁檢視。
宋夢暖筆鋒淩厲的字體在每一個需要簽字的地方都簽了字，她的字如同她的人，看似規整，實則鋒利。
宋夢暖的性格其實從冇變過，還是當年宋家大小姐的驕傲模樣，永遠敢愛敢恨。
她隻有在自己麵前，才委屈的像隻兔子。
那遝厚厚的離婚協議被季丞霖逐漸攥皺，俊美的臉上冷意逼人。
他還是不肯相信，她居然真的簽字了！
宋夢暖這麼多年來像跟屁蟲一樣死死賴在自己身邊，不論他怎麼折磨，都不肯離開，
現在竟然輕易就答應離婚，嗬嗬，攀上彆的男人，這麼著急就想離開他了是麼？
好啊，宋夢暖，你最好彆求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