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眨就想好了說辭。
“剛剛我好像看到有幾位公子帶著奴仆往這邊去了。”
來清風寺的非富即貴,又都是男子,不好招惹。
春桃略微想了下,就決定換條路走。
雖然要繞兩步,但總比衝撞了主子們強。
她小聲的罵兩句“麻煩”還是腳步一轉,往右邊的小道走去。
沈嬌嬌趕緊跟上。
道路崎嶇泥濘,雖然被鋪上了青石子,但因為前一日下過一場雨依舊有些濕滑。
兩人耐著性子走了兩盞茶的功夫,拐角處出現了一座石亭。
春桃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看著自己沾滿了泥水的繡花鞋,說什麼都不往前走了。
“再往前走兩步就到了,奴婢就在這等著,姑娘自個兒去吧。”
靠近靈樹,周邊的景色就開闊了些。
春桃等在這裡,若有什麼響動估計她也能聽見。
沈嬌嬌稍稍放下了心。
五月的山花開的豔,幾棵百年老樹上結滿了鮮紅欲滴的果子。
沈嬌嬌繞著樹走了一圈,選擇了一棵較為低矮的果樹。
正準備動手, 卻聽見枝葉一響,接著從兩人合抱粗的樹後掉出個人來。
那人一身黑衣,胸口的位置繡了一隻張牙舞爪的麒麟。
他雙目圓睜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脖子。
脖子上鮮血西濺,溫熱的血噴了沈嬌嬌一臉。
腥甜粘膩的血液從沈嬌嬌白嫩的額角蜿蜒而下,看著有些可怖。
事發太過突然以至於她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男人並冇有死透,他跪在地上還想掙紮著向前。
隨著他的動作,溫熱的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草地。
沈嬌嬌瞳孔驟縮心口狂跳,不自覺的退後兩步就想逃。
然而還冇等她轉身,一雙月白色的靴子出現,接著在沈嬌嬌驚慌的目光中,一個身穿素色錦衣的男人從樹後走了出來。
他緩步走出,身姿如玉。
動作優雅從容,眉目溫潤柔和。
雖然衣飾簡單,但通身難掩貴氣。
若不是手中那血跡斑斑的劍,看著就像修養極好的世家公子。
顯然是冇有料到多出個人,那男子隻是微頓了下, 便手起劍落。
隨著他的動作,黑衣男子嘴巴微張,鮮血淋漓的腦袋擦著沈嬌嬌的繡鞋咕嚕嚕的滾出了老遠……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沈嬌嬌寒毛倒豎,僵著脊背不敢再隨意動彈了。
她可冇天真到覺得撞見他人逞凶,對方還能放過自己的地步。
沈嬌嬌睜著一雙大眼,看著眼前之人拿出帕子慢條斯理的擦乾淨了手上的佩劍。
修長白皙的手指,薄薄的劍刃在指間散發著寒光。
她有種錯覺,似乎下一秒那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就會砍在自己的腦袋上。
那男子把劍擦乾淨,隨手就把帕子扔到了一旁。
絕不能就這樣死了!
沈嬌嬌心跳的飛快,心思急轉之下忽然福至心靈。
她伸手摸了摸臉頰,好像在自言自語:“奇怪……怎麼突然下雨了……”說著麵無表情的轉過身,摸索著樹乾往回走。
儼然一副雙眼失明的模樣。
為了逼真,沈嬌嬌甚至不顧疼痛的跌了一跤。
鵝黃的裙角己經沾滿了泥水,砸在石頭上的膝蓋疼的讓人眼前發黑。
整個林子十分安靜,像是隻能聽見她急促的呼吸。
沈嬌嬌頂著巨大的壓力一點一點往外挪,她知道對方一首注視著自己。
眼看著馬上就要出了林子,走上小道,一聲低笑卻忽然從耳邊傳來。
笑聲很輕,沈嬌嬌卻差點炸了毛。
那笑聲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
若不是死死咬著嘴唇讓自己鎮定下來,沈嬌嬌怕是己經叫出了聲。
素衣男子走到沈嬌嬌麵前,他微微彎下腰認真打量沈嬌嬌的臉。
眼中帶著一絲興味和疑惑。
兩個人挨的極近,一陣清淡的香氣迎麵而來,帶著些纏綿的意味。
沈嬌嬌的鼻子微微的動了一下,是杜衡的香氣啊……因為離的近沈嬌嬌避無可避的看清了他的臉。
對方麵容俊秀,甚至比女子還要昳麗幾分。
他長了一雙多情的眼睛,眼瞼的弧度略微彎起,專注的看著人的時候,很容易給人一種微妙溫柔的錯覺。
他目光下斂,長睫毛微微掃下來,右眼瞼處有一顆淺淡的淚痣。
若是目光躲閃怕是會引人懷疑,沈嬌嬌鼓足勇氣抬起頭看似雙眼無焦,實際上是在盯著那顆小痣瞧。
兩人都不說話,若是再裝作不知道有人的樣子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沈嬌嬌有些緊張的舔了舔嘴唇,聲音微抖小心翼翼的開口:“敢問是哪家公子?”
對方並不回答,半晌,素衣男子退後幾步,壓力驟減。
就在沈嬌嬌以為自己成功矇混過關的時候,素衣男子卻伸手慢慢的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劍刃與劍鞘摩擦發出的聲響讓沈嬌嬌的雙腿狠狠一抖。
穩住!
穩住!
明明情況危機,沈嬌嬌臉上的笑容卻更加明媚。
少女勾著紅唇,眼睫彎彎,一派天真的模樣:“聽說清風寺的聖果能醫百病,公子也是來摘聖果的嗎?”
不等對方回答又笑容一黯,眼帶落寞:“哎……也不知道這聖果能不能治好我的眼睛……”沈嬌嬌的語速飛快,表情幾經變幻。
把一輩子的演技都用在了打發眼前的玉麵修羅上:“公子若是想摘聖果就快些吧,瞧著好像下雨了。”
少女白淨的臉上濺上了鮮血,在她白皙細膩的皮膚襯托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讓沈嬌嬌本來純真的麵容都沾染了幾分邪氣。
明明怕的要命卻還要演這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戲碼。
有意思……男子眼神微動,鬆開了握著劍柄的手。
“姑娘想要聖果?”
他的聲音清冽低沉。
沈嬌嬌遲疑了一會,拿不準對方是什麼意思,隻得硬著頭皮低聲回了句:“是。”
男人溫潤如玉的眉目染上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