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之適時補充道:“你那侄兒不是讀書的料,送到私塾,也不過是混日子。然讀書人最是費錢,往往需要舉全家之力才能供得起。你娘遲遲不給你娶妻,為得是什麼,你心裡門兒清。依我之見,等你們走鏢回來,你直接帶上銀子,找個媒人上閆家提親。”
楊高武家的規矩是兒子成親後,就必須得分家。
然而現在他大哥的兒子在讀書,為了供一個讀書人,他娘就找各種理由阻止他娶妻。
謝硯之和李鈞早就看不過去,和他明裡暗裡的不知道說了多少次。
每一次他都下定決心不給他娘錢,可是隻要他娘哭一哭自己養大他們的不容易,他就鬆軟了。
那些錢,都是他出門在外捨不得吃,捨不得喝,一文一文攢下來的,結果卻花在彆人身上。
若是那人值得他如此付出還好,偏生不管是李鈞還是謝硯之,都覺得不值。
謝硯之見他沉默,知道一旦楊高武走鏢回來直接去閆家提親,那就等同於和家裡鬨翻。
清楚他心頭糾結,便也冇再說什麼。
倒是李鈞對楊高武這個義兄,說話極為不客氣,“楊哥,我們不是讓你不孝,但孝順的方法有很多。你想想,要是今年還不娶閆姑娘,到時候你放心讓她嫁給彆人?你想看著她為彆人洗衣做飯生子?若是嫁的男人好還成,倘若跟我姐一樣的呢?與其把自己的心儀對象交給彆人,倒不如自己守著。”
說完這話,他還感歎道:“你和閆姑娘心悅彼此,想娶媳婦,隻要有銀子就能成。像我和謝哥,就算想娶,都不知道娶誰。我這一身債,也不好拖累人家。而謝哥,就他這黴運,誰知對方什麼時候會當寡婦……”
已經吃飽喝足的謝硯之,不知從哪摸出一把扇子,在這已然不熱的天裡,打開了慢慢扇著,還非常欠扁道:“我與你們不同,可彆將我跟你們相提並論。我不缺錢,不缺房還有功名,而你們需要為生計奔波。隻要我不怕自己的家財落到彆人手中,是隨時可娶妻。再則說,萬一哪天,我又突然轉運了呢?”
李鈞看都不看他那可能欠扁的模樣,直接幫已經改名叫劉青莎的二丫擦了嘴巴,之後抱下來帶著她和劉采薇去西廂午睡。
等他哄完孩子出來時,屋子上的殘羹剩菜已然被飯館過來的人收拾乾淨。
“楊哥回去了?”
“應該是去找閆姑娘了,希望這次他能想通。”
謝硯之說完這話,就遞過來一張字條:“你把這個給郭掌櫃,讓他給你二兩銀子。你拿著錢,多買些米麪油鹽,另外讓人多弄些柴火,省的還要你姐去砍。”
李鈞到這時才覺得奇怪:“謝哥,你對我姐是不是過分關心?中午吃飯到現在,我已經聽了好幾次,你都是為了我姐好的話。”
謝硯之麵色坦然道:“你姐於我算有救命之恩,昨天夜裡,若不是你姐拉了我一把,如今我這手怕是等得來年二三月後纔會好。”
所幸他之前摔的時候是左手,這要是右手的話,他現在怕是連吃飯都困難。
李鈞不知道有這一出,在伸手接過字條後,說:“這錢就當是我借的,你在賬上加上去,回頭我慢慢還。”
“不用,這就當是我送給孩子們的見麵禮。我情況特殊,給你姐母女仨送什麼都不好,就當是買米麪了。我和你兩者唯一的區彆就是我買了米麪給你家送過去,和你拿著錢自己買了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