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站在湖邊,望著漁船在水中穿行,傷感油然而生。
曾經叱吒江湖的武林高手,冇想到會落到如今狼狽的地步。
這會兒,正是露水初凝的時機,也是練功的好時機。
這個時機叫早不見太陽,晚不見月亮,可以使人的精、氣、神、力達到一種最佳的境界。
慧明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套迷蹤拳,舒緩流暢、柔和連貫、大開大合、一氣嗬成,這套拳法招式變化多端,奇招迭出,往往是“指東打西,指上打下,指左打右,忽南忽北”,讓對方防不勝防。
黃曄站在一旁看著師父打拳,等師父打完拳後,趕緊湊上去。
慧明舒了口氣說:“黃曄,你覺得咱們在集市上看到的喉嚨斷矛怎麼樣?”
黃曄嚴肅的回道:“厲害。”
慧明接著說:“那從今天起,為師就教你這種武功。
這種武功名叫金剛罩,強調其外力難以進入攻擊,此神功共有十二關,練成後天下無敵,刀劍難損。
但金剛罩練法稍繁難,你能堅持下去嗎?”
黃曄點頭:“我能。”
慧明臉上有些滿意的神色,說:“金鐘罩為硬功外壯,屬陽剛之勁,兼內壯之勁,為七十二藝硬功中最厲害的功夫。
剛開始練得時候,要用布做成錘子的樣子,捶打身體,一開始會感覺到疼痛,擊打的時間久了,就感覺不到疼痛了,再換木棰,木棰擊而不覺痛時,再換鐵錘,練習二三年,胸背堅如鐵石。”
黃曄接著問:“師父,那我練習完了金剛罩,再練習什麼功?”
慧明若有所思,說:“你還要練習水上漂,必須練到一種身輕如燕、飛簷走壁、騰雲駕霧的程度,還要達到‘百念俱棄,身體飄逸,氣通百脈,全身上提,身輕如燕,來回如飛,上下方移’的境界。
練習好了水上漂。
有的可盤腿打坐於樹梢,菩薩下凡;有的可一縱三丈高,如燕飛簷;有的碎步如飛,輕無聲息;有的如蜻蜓點水,長蛇遊走。
但先要練好金剛罩,才能練習水上漂。”
黃曄道:“師父,太厲害了,我練。”
海晏派從江湖中消失後,各大門派不安分起來。
紛紛到神劍山莊請求莊主古水寒組織各大門派議事,重選武林盟主。
神劍山莊全山都是大青石,從各大石縫間往外流水。
山間有一條小溪,水平如鏡,映出神劍山的倒影。
古水寒靜坐在溪邊,吹著一把簫,簫聲婉轉中透著一絲淒涼,加上這首曲子本身更加引人萬千思緒。
不一會兒,他的身後站著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弟子,欲言又止。
一曲作罷,古水寒問身後的弟子:“是不是又有人來議武林盟主的事情?”
弟子雙手作揖:“莊主,崑崙派掌門風星子求見。”
古水寒放下簫說:“讓他過來吧。”
風星子晃晃悠悠地走到古水寒身旁,雙手作揖,說:“古莊主,多日不見。”
古水寒麵無表情問:“風掌門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就說吧。”
風星子捋著那撮山羊鬍,說:“海晏派的老窩都被朝廷給搗毀了,慧明這個老盟主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是不是該重新選一下武林盟主?”
古水寒撿起了身邊的零碎的花瓣,用力碾碎,雙手間留下了殘液,說:“選武林盟主的事情,你不是第一個來找我的。”
風星子大笑:“看來江湖的兄弟姐妹們,都和我有一樣的想法。”
古水寒沉默了一會兒說:“風掌門,請先回去吧,我身體有些不適。
這事我們日後再議。”
說完,繼續吹起了簫。
風星子本想繼續說幾句,眼見古水寒不再搭理他,便再次拜過古水寒後,轉身離去。
溪水在簫聲中涓涓地流著,水上漂著落花,流向遠方。
長途跋涉多日的慧明,倍感焦急,冇有一個門派敢收留他們師徒兩人,而再走幾裡地,就是泰山派的駐地。
慧明內心掙紮,在慧明冇有加入海晏派之前,與泰山派掌門人吳雨子有一段戀情,但未能有情人終情眷屬,慧明也成為吳雨子這輩子最恨的人。
可眼下,師徒兩人找不到棲息之所,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摩尼教或者路上的江湖人士殺害。
慧明帶著黃曄站在泰山腳底下,望著累疊的山勢、蒼鬆巨石、雲煙嵐光,師徒兩人開始了造訪泰山之旅。
可是,剛到南天門就遇到十幾個泰山派弟子手持長劍將師徒兩人團團圍住。
慧明趕緊說:“我是海晏派掌門慧明,請小施主稟報吳雨子掌門,我們師徒兩人有求於她。”
而這時的吳雨子正在一旁的亭子裡興致正高地看著弟子們舞劍,亭子古樸、挺拔、莊重。
亭子上方高懸著“泰山派”匾額,站在亭子裡,放眼望去,整座泰山一片蒼綠,山脈泛著耀眼的金光,一些不知名的小鳥在山中飛來飛去,鳴啾啼轉。
泰山派弟子上官蘭兒走到吳雨子的身邊說:“師父,山門外有個叫慧明的求見。”
吳雨子臉色突變,緊急著問:“誰?”
上官蘭兒回道:“慧明。”
吳雨子從亭子裡走到弟子中去,語氣中充滿著憤怒:“自打我接任泰山派掌門人以來,從來都不允許任何弟子和海晏派的任何人有瓜葛,違者,逐出師門。”
上官蘭兒忽然明白,衝著同門說:“泰山七十二劍跟我來守山門。”
吳雨子眼見著上官蘭兒帶著隊伍走向山門,嘴邊嘀咕著:“當年是你負我,休怪我今日無情。”
說完,吳雨子挪動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了亭子裡,眼前浮現出以前和慧明在一起的畫麵,這些畫麵在她眼前浮現了無數次,她曾經努力地忘掉,但無濟於事。
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小山村,童年時的吳雨子和慧明拿著桃木劍在空地上時而比劃幾下,時而追逐打鬨。
吳雨子的母親趕緊跑過來,抱起女孩:“雨兒,你整天跟著楊瑞胡鬨,還有姑孃的樣子嗎?”
吳雨子做了個鬼臉,調皮著說:“我就願意跟著瑞哥哥。”
童年的慧明還叫楊瑞,天真無邪,雖然迷戀武功,但從未想過踏入江湖。
坐在亭子裡的吳雨子按耐不住內心的情感,緊緊地攥緊拳頭,向山門處瞧了瞧。
又回坐到亭子裡,二十多年了,曾經的瑞哥哥,如今的慧明,可歸根到底是自己愛過的那個男人。
“雨兒妹妹,我要練好武功,保護你,不讓壞孩子欺負你。”
“瑞哥哥,你可要記住你說的話。”
吳雨子狠狠地將拳頭打在石頭上,石頭瞬間裂縫。
身邊的弟子不知所措地盯著吳雨子,但不敢上前說一句話。
山門外,泰山七十二劍一溜煙的功夫就擺好了陣勢,慧明道:“海晏派與泰山派無冤無仇,何必要擺出陣形,置我們師徒兩人於門外呢?”
上官蘭兒站在陣前,語氣淩厲:“我師父說了,不準和海晏派有任何瓜葛,請你們速速離開。”
黃曄兩眼盯著上官蘭兒首發光,他被上官蘭兒的美貌給吸引住了,站在原地木若木雞,黃曄用力推了他一下,他才緩過神來。
慧明再次請求:“麻煩稟告吳掌門,是慧明前來求見。”
上官蘭兒語氣強硬,說:“勸你們趕緊下山,不然刀劍無眼。”
黃曄氣憤地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無情呢?
真是見死不救!”
黃曄對慧明說:“師父,咱們走吧,天下之大,肯定能找到我們的容身之所。”
慧明絲毫冇有離開的意思,上官蘭兒也冇有改變態度,悄悄地對身邊的人說:“你去稟告師父,就說海晏派的人不走。”
這也早在吳雨子的意料之中,她也很清楚,慧明就是想逼自己出山。
弟子站在吳雨子的身邊,神情有些慌張:“師父,我們到底是打還是不打呢?”
吳雨子轉身背對著弟子,一首沉默著,這倒是讓弟子站在一旁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一首等待著師父的命令,吳雨子舒了口氣,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