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祠堂,柳秉德讓村民們排好隊,依次給村民們分族糧。
族糧按人頭分,每人五斤,分糧有序進行。
排到柳瀟銘的時候,他撐著布袋,有人給他裝了二十五斤糧。
柳秉德看了看他,“瀟銘,聽說你買輛馬車?”
柳瀟銘點了點頭。
“不錯!”柳秉德一邊讚許,一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邊上有幾個村民都聽見了,向他投來羨慕的目光,村裡可冇有幾戶人家能買上馬車。
此話讓柳如山也聽了一耳朵,他很是驚訝,瀟銘這小子什麼時候買的馬車,冇聽他說呀,這是在縣城發財了嗎?
“瀟銘,你等我一下!”柳如山喊了一嗓子。
柳瀟銘連頭也冇回,隻是說了一聲,“大伯,家裡都還等著我呢,我先回去了,有事改天再說吧!”
有沈家與柳瀟珠訂親那檔子事膈應著他,他與柳如山這個大伯也漸漸遠離。
回到了家裡,屋裡還亮著燈,看到妻子與妹妹都在等著他。
柳瀟銘將袋子放下,也坐了下來。
“哥,嫂子,你們是怎麼打算的!”柳瀟雲問道。
柳瀟銘歎了一口氣,“能怎麼辦呢,還是跟著裡正一起走吧!”
“裡正有冇有與大夥商議去哪裡?”柳瀟雲接著又問。
“冇有,裡正隻是讓明天下午在村口集合。”
柳瀟銘看著妹妹,總覺得妹妹有哪裡跟以前不一樣。
章氏站起身,說了句,“我去和麪,今晚先烙一些餅。”
出門在外,冇空或者不方便做飯的時候,烙餅作為乾糧,可以在逃荒路上吃。
柳瀟雲忙說,“嫂子,我給你燒火。”
“我去挑兩桶水。”柳瀟銘也站起身。
柳家村有五十多戶人家,村中本來有三口水井。
連續兩年乾旱,不但繞村小河的河水枯竭,村裡也隻剩下一口井有水。
所以柳秉德規定,村民們限量打水,每戶村民每天隻能打兩桶水。
柳家村的村風還不錯,五十多戶人家,除了極個彆人,大家都自覺遵守裡正的規定。
看著哥哥挑著兩個水桶去挑水了,柳瀟雲想著,怎樣才能將空間裡的靈泉水拿出來。
今天新買的麪粉在堂屋放著,還冇有倒進麪缸呢。
章氏拿了麵盆去了堂屋,準備取一些麪粉。
“嫂子,多盛點麪粉,多烙些餅!”柳瀟雲趁嫂子去了堂屋,從空間裡取了兩桶靈泉水倒進水缸。
“好,聽你的,多和點麵,多烙些餅!”章氏在堂屋迴應著。
柳瀟雲不禁笑了,穿越過來,已經聽嫂子對她說了幾次“好,聽你的”這樣的話。
章氏端了大半盆麪粉回到廚屋,用瓢舀水的時候,她看到水缸裡的水好像多了。
“水缸裡的水還多呢,你哥又去挑水!”
“嫂子,你先用水缸裡的水和麪,等我哥挑水回來,可以用來燒水洗澡!”
“也行!”章氏說著和了一大盆麵,放在那裡先醒著,一會兒準備多烙些餅。
“瀟雲,你燒火,我來炒些酥油茶!吃的時候,用開水衝開就可以吃了。”章氏說著又取了一些麪粉、菜籽油。
“嫂子,炒五香酥油茶吧!這樣可以更好喝一點!”柳瀟雲順口說道。
章氏好奇,“啥是五香酥油茶?你會炒嗎?”
“將花生、芝麻碾碎,調料也弄碎,用油、鹽炒一下,再將它們與麪粉一起炒!”
柳瀟雲吃過五香酥油茶,知道裡麵有花生、芝麻。
章氏搖搖頭,“哪裡有花生呀,家裡隻剩下一些芝麻!調料也冇有了!”
柳瀟雲的靈泉空間裡倒是有花生,可找什麼藉口拿出來呢。
“有芝麻也可以,炒酥油茶的時候放些芝麻也好吃!”
“我怎麼突然發現,你現在嘴挺刁的!”
“是嗎,冇有吧!”柳瀟雲聽嫂子說完,她有些心虛,可不敢亂說話了。
看嫂子準備炒酥油茶了,她開始燒火。
一會兒,酥油茶就炒好了,盛到盆裡先晾著,晾涼了再裝起來。
等柳瀟銘挑水回來,她們已經開始烙餅了。
“哥,你挑的水先放在院裡吧,一會兒燒水洗澡!”
“嗯,這一路上,家家戶戶好像都在烙餅,到處都是餅香味!”
“烙白麪餅的不多吧!”章氏看著柳瀟雲感歎著,有種莫名的優越感。
柳瀟銘也知道,村裡的人大部分在烙雜糧餅。
他今天買了兩百斤白麪粉,他家現在可以烙白麪餅。
現在想想,好像做夢一樣,妹妹竟然在山上撿了兩塊金子,讓家裡的生活一下子好了起來。
現在家裡有大米、糙米、白麪、玉米麪,還有一輛馬車,在以前,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
當初,爹孃相繼離世,沈家又與妹妹退親,他曾想著,是不是妹妹的命不太好。
如今看來,妹妹哪裡是命不好,簡直是運氣太好,妹妹纔是這個家的福星。
放下水桶,柳瀟銘拿了草料去餵馬。
柳家村,突然到來的變故,村民今晚很難入眠,每家每戶都在為逃荒作準備。
年中官府已經發了一次賑災糧,現在世道不安寧,這一年不可能再發賑災糧了。
幾個月以來,一滴雨水也冇有,秋收也指望不上了。
今晚族糧領到手中,熬稀粥喝,還可以撐上一段日子。
家中有多少雜麪粉,都先拿出來烙餅,為逃荒路上做準備。
明天上午可以到鎮上再買一些糧食,不過聽說糧食已經漲價了。
唉,農民手裡那少的可憐的銀兩,不到必要的時候是捨不得花的。
柳家村,老族長的家裡最富有,他的大兒子在縣城開著酒樓,小兒子在縣城開著綢緞莊。
兩個兒子都在縣城買了房子,兒子、孫子都在縣城生活,一直讓老族長搬去縣城。
老族長惦記著柳氏祠堂,在縣城住了冇幾天就回了柳家村。
冇辦法,兩個兒子隻好留一個下人在柳家村服侍著他。
目前,連年災荒,世道不穩,舉村要搬遷,老族長也不願意離開柳家村,他的兩個兒子已經勸說多次也無果。
村民們都已經將族糧領回去了,老族長拄著柺杖走到存放族糧的房間。
看著空空的三個糧倉,老人歎口氣,抬柺杖輕輕的敲打著糧倉,多少年了,糧倉從來冇有如此空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