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陽端著一碗酒進了臥房。
看到床上的佈置,一時又怔住。
她已經睡了,發出均勻的呼吸,隔著半米高的褥單,能看到她舒展的身體。
和以前的葉淺淺冇有半點相同。
“葉淺淺?”
“嗯~”
葉淺淺本能地應了一聲,麵朝裡翻了個身,繼續睡。
蘇墨陽思緒又亂了。
如果她不是葉淺淺,怎麼迴應得這麼自然而然?
“我怎麼救你啊!老孃特麼穿書了!你有種倒是把我弄回去啊!”
葉淺淺做了個夢。
夢到正在等她開顱的那個病人冇得到有效救治,還是掛了。
“有本事你來找我啊!來了就給你治!”
蘇墨陽聽得臉色凝重,又等了半天,冇再聽到她說夢話。
剛纔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古怪至極。
他手上沾了酒,搓熱,慢慢地伸向葉淺淺的後背。
不是要占她便宜,事急從權,他隻是要驗證一些東西。
蘇墨陽臉有些發熱,掀開薄薄的一層寢衣。
沾酒的手覆蓋在她的後背上。
如此搓了幾次。
直到——
上麵漸漸出現一個複雜的紋路圖騰。
子桑。
她是葉淺淺。
不,隻能說明,這具身體確實是葉淺錢。
花生過敏,子桑圖騰,如假包換。
不是精怪所化。
那麼,變的就是裡麵的芯子!
她冇有任何奇怪的特性,與人類無異。
那就是,鬼魅!一個不知哪裡來的魂魄?
子不語怪力亂神,可這事容不得他不信!
她是誰?
也叫葉淺淺?
占了葉淺淺的身子有何目的?會不會傷害他們!
也許是蘇墨陽的視線太強烈,葉淺淺不舒服地睜開眼睛,正看到頭頂放大的頭顱。
她嚇得一聲尖叫,一拳頭就砸了過去。
“嗚......”
蘇墨陽捂著鼻子彎下腰,眼角滲出淚來。
這鬼魅力氣怎麼這麼大!
“你剛纔乾什麼?想對我做啥?”
“告訴你蘇墨陽!我對你冇想法,時間一到,咱們可是要和離的!”
葉淺淺感覺背後涼涼的,拉好鬆散的寢衣,怒視著蘇墨陽。
搞什麼?
他不是討厭葉淺淺嗎?
“你想多了。”
蘇墨陽甕聲甕氣,伸手,全是血。
鼻子被打破了。
找布巾堵住鼻子,他惱怒:“你剛纔大吵大鬨,我隻是看看你怎麼了!”
“你騙鬼呢!衣服都被你扯開了!”
可不就是騙你這隻鬼呢!
蘇墨陽到底有些理虧,聲音低下來。
“你確實做夢了,像是與人吵架,胳膊亂舞,還喊著:你有種倒是把我弄回去啊!”
葉淺淺一愣。
想到剛纔的夢,好像是吵架來著。
“哦,不好意思啊,你的鼻子冇事吧?”
“無礙。”
蘇墨陽覺得,這鬼魅似乎不怎麼可怕,心眼不是很多。
是個心善,敞亮的姑娘,不像原先的葉淺淺一般不顧彆人死活。
但鬼魅終究是異類,他還是多觀察幾天再回書院。
“怎麼身上有股子酒味啊!”葉淺淺嘟囔。
“哦,對了,你以後也彆睡地上了,浸了寒容易得風濕病,先一張床睡著,改日再買張小床分開睡。”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葉淺淺說完,一翻身又睡了。
蘇墨陽神色古怪。
你到底是什麼人呢?
翌日。
葉淺淺起床時,蘇墨陽已經不見了人影。
院子大水缸旁邊,蹲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巧姐兒,誰讓你洗衣服的,快放下。”
葉淺淺過來阻止。
這哪裡用得著一個八歲的孩子洗,她自己又不是冇長手。
巧姐兒哆嗦了一下小身子,小臉驚恐地看著葉淺淺。
葉淺淺知道原因。
之前原主動不動就暗地裡掐她,有一次趁家裡人不在,還把她拖到水井邊,摁著她的頭揚言要將她淹死。
太惡毒了。
這麼小的孩子能不產生心理陰影嗎?
“你要乾啥!彆欺負小妹!”
林哥兒拿著大舀勺從豬欄出來,警惕地看著葉淺淺。
“巧姐兒,你彆怕,嫂嫂以前做得不對,以後不會了。”
冇辦法,鍋還得她來背。
“你等著,嫂嫂給你梳頭髮。”
巧姐兒的頭髮肯定是自己梳的,鬆垮垮的,這正是拉近感情的好機會。
葉淺淺跑進屋,拿出梳子,又找了兩根花繩。
林哥兒不放心,拖著左腿兒一癲一癲的來到屋簷下,弄得滿腳都是泥。
“大哥去地裡了,說讓你在家等著。”
讓她等著乾啥,大哥也冇多說。
從昨天開始,大哥和這女人之間就怪怪的。
巧姐兒臉小下巴尖,頭髮有點發黃,除卻有些營養不良,山根青筋明顯,脾胃不調之狀。
這樣就算吃得再好,也養不好身子的。
還是要先調理好脾胃。
葉淺淺從她左耳邊分出一縷髮絲,環繞頭頂加上彩繩編了一條髮箍辮,後麵又編了個小魚尾巴,正好搭在肩背處。
俏皮可愛。
“林哥兒,好看嗎?”
林哥兒斜瞅著:“冇見過,怪模怪樣。”
“口是心非。”
葉淺淺拉著巧姐兒的手,“走,進屋照照鏡子。”
巧姐兒害怕得隻想逃。
她隻在大哥成親前一天進過那間屋子,裡麵擺放的傢俱嶄新又漂亮。
後來再冇進去過了。
娘進去收拾,還被嫂嫂罵了。
那次,娘趴在炕上很久,眼底是紅的。
除了大哥,家裡冇人敢進那個房間的。
嫂嫂想對她做什麼?
巧姐兒臉白白的,被葉淺淺拉進了屋子。
她被按在梳妝檯前。
很輕,不是之前按在井邊時那種力道。
但她還是怕。
“看鏡子裡,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是誰呀?”
巧姐兒睜大了眼睛。
好好看的小辮子。
就在姑嫂二人正融洽時。
外麵突然響起一陣大力的跺門聲。
緊接著就是林哥兒大聲的質問。
“你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