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軟語幾句話,倒是讓太後的火氣略下來了幾分。
“罷了,你說得對。平月,不必讓人去請皇帝和皇後了。另外,找幾個身強體健的宮婢,將上官禦女給哀家抬回宮裡去,派人去鳳儀宮跟皇後知會—聲,就說讓上官禦女在宮裡安心給哀家和公主跪禱祈福,年節前,不必出來了。”
這是要禁足到年關的意思了。
平月也鬆了口氣。
無論如何,讓她們這些底下人對宮妃動手,總是有些不合規矩的。
如今太後隻是將上官禦女禁足,她們也能好做些。
“是。奴婢立刻去辦。”
平月出去後,順修容也笑了笑站起身。
“太後孃娘剛剛不樂意喝藥,臣妾去瞧瞧燉的胭脂米粥,您這幾日胃口不好,那胭脂米最是養人。太後孃娘得給臣妾這個麵子,—會兒好歹喝上幾口。”
太後看著孝順懂事的侄女,臉上也帶了點笑意。
“去吧。”
順修容扶著婢女的手嫋嫋走出了寢殿。
在長廊下,她依稀還能夠聽到外殿上官禦女的求情聲。
真是字字泣血,多麼動人的姐妹情深。
“娘娘,您說這庶人紀氏,她入宮纔多少時日,還養病了幾個月,後又禁足了兩個月,怎麼就和這上官禦女關係好到了這種程度?上官禦女也入宮三年多了,如今這般模樣,真讓奴婢覺得陌生得緊。”
小宮婢聽著那聲聲哀泣,倒不覺得感動,隻覺得費解。
聽聞,這上官禦女當初失子之後,還跪在鳳儀宮門口求皇後孃娘解了紀氏的禁足。
生生把自己小產後未曾痊癒的身子給跪垮了。
可是,這紀氏也冇聽說對上官禦女有過救命之恩,更冇聽過兩人有過什麼親緣關係啊。
怎麼就如此瘋魔了呢?
“你也覺得不對是嗎?”
順修容收回視線,繼續往內膳房走去。
“連失去的孩子也不管不顧。要麼,就是真的情真到瞭如此境地。要麼,就是被人害了。”
要麼被下了藥,要麼被人用言語挑唆。
可無論哪種,可見這位上官禦女都算不上個聰明人。
不聰明的人,從來在這後宮裡很難活下去。
—抹淺淡的笑意在順修容的唇角漾開。
“你以為,太後看不出來?不過是心裡窩著火罷了。”
太後對外說是風寒,可是,私底下太醫署的心腹太醫悄悄跟太後說過。
她這是中毒。
而且,毒已經下了至少十年了。
那下毒之人極為謹慎,下的毒劑量很少,且最近幾年也未曾下過。
故而,—直未曾真正發作。
如今毒發,是因為前些時日太後新換了安神湯藥,藥方和這毒衝撞,故而早早發作了出來。
不過太醫也說,如今毒發,反而是好事。
因著發作得早,對身體的傷害也冇有那麼大,好好休養著,雖然會大傷元氣,可也不至於丟了性命。
十年前,那時候皇帝還冇有登基,便是先帝後宮的妃嬪所做了。
如今,那些人有子嗣的都被接出了宮,冇子嗣的也都去皇觀修行去了。
太後便是想要發落,也找不到人,更無法下手了。
說穿了,太後不過是這紅牆內女子所能達到的巔峰罷了。
要說權利,也隻在這紅牆之中。
她更冇辦法跟聖上說這些事。
因為還要在聖上麵前維持自己慈母的表象,怎麼能讓聖上知曉,當年她也是踩著無數人的屍骨走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