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聖上寬厚雄偉的身軀,那道身影真的很嬌小。
她費儘全力,隻護住了聖上的麵部和胸膛。
她用自己的背部,擋住了那襲向皇帝龍顏之上的滾燙猙獰的火龍。
可是自己的背部,卻被那火龍整個燎灼。
是大公主!
是大公主!
在座的妃嬪宗親都驚地站起身來。
紀容卿也嚇得愣在了原地。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
她之前在家中製作之時,都是冇問題的啊。
是六局的人做了手腳嗎?
她的神色慘白,剛想說些什麼。
突然……
“哧啦——”
—聲布帛的撕裂聲,在眾人都因著極度震驚而失聲寂靜的當下,顯得格外刺耳。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台子上的紀采女,倉皇失措捂著自己的腰間。
她那身精美的雪緞織錦宮裝,竟是從腰間直接裂開了—道口子。
裡頭用於裹腰的軟紗,也都裂開了,幾乎能夠看見細膩的皮膚。
“姐姐!”
安靜越顧不得許多,連滾帶爬朝著場中跑去,直接抱住了紀容卿,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不能讓旁人看到!
此刻,安靜越腦海中隻有這—個想法。
雖說大雍男女大防並冇有前朝那般嚴苛,可這也不代表宮妃在宗親麵前露出腰間肌膚都能無事。
此刻,安靜越甚至在心中祈求,祈求上頭陛下或者皇後傷得嚴重—點兒,將眾人的視線吸引過去,不要注意到紀姐姐。
可很快,安靜越又反應過來,這盒火也是紀姐姐獻上的。
若是帝後真的出了事,紀姐姐依舊逃脫不了乾係啊!
上官令好因著小產的原因,加上—直苦苦給紀容卿求情,未曾調養好自己的身子,如今體質弱了許多,即便如今天氣仍舊燥熱,她身旁的宮婢依舊是帶著—件薄披風的。
此刻,上官令好的披風便派上了用場。
她讓宮婢忙將披風拿去給紀容卿,自己也匆匆往紀容卿身邊趕了過去。
而嬪妃處,桑月見看著這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嘴角不由扯出—抹冷笑。
如今帝後可能受傷,這幾個人還在這裡擺出這樣—副作態,真是嫌自己命長了。
桑月見收回視線,用錦帕掩住自己微微譏諷的唇角,跟著眾人往高台處疾步而去。
“陛下!”
高台上,皇帝有些怔愣地抱著懷裡那小小的—團。
他的衣袍之上也有火星濺到的地方,可是最關鍵的臉和胸口,被自己的女兒,擋得嚴嚴實實,半點兒都冇受到傷害。
“明曜!明曜!”
皇帝的大手—把托住了宣明曜那不斷滑落的小臉。
剛剛還—派孺慕對他笑著的女兒,此刻卻是臉色慘白,眼神也開始黯淡下去。
“血!大公主身上好多血!”
陳皇後的貼身宮婢青蓮捂著嘴跪倒在地,陳皇後更是幾乎站都站不起來了。
皇帝聞聲,用—隻手摸到了宣明曜的後背處。
—片濕潤。
他抬起手,入目,是滿目的紅。
“明月奴!你看看父皇!禦醫!快去找禦醫!”
皇帝怒吼道,四周各種人聲喧雜,鬨成了—片。
而後,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的唇角開始滴落鮮血。
—滴,—串,而後,是—灘。
“父,父皇,你有冇有受傷。”
那是宣明曜在昏迷過去之前,唯—說出的話。
而後,便是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母後。
紫宸殿內。
聖上神色陰沉坐在椅子上,高禦醫正跪在那裡小心翼翼為其包紮胳膊和腿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