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她突然聽見了外間傳來了一陣噗通的聲音。
葉杏本來就淺眠,當即嚇得猛地從床上驚醒了起來。
“江辭深?”她下意識就叫了一聲,然後將房間的燈拉亮,走了出去。
聽到葉杏走出來的腳步聲,江辭深的聲音很是難堪忍隱,咬著牙道:“不要出來,我冇事。”
聽他這個聲音,就不對勁,葉杏冇有聽他的,直接走了出來,將燈拉亮了。
本該躺在床上的江辭深,此時此刻正狼狽不堪地跌在地上,而且還將自己裝尿的痰盂弄翻了,房間裡頭一陣難聞的騷味。
這種讓人嫌惡的場麵讓葉杏看了個正著,對於江辭深來說,無疑是被當眾淩遲一般。
他難堪得渾身緊繃,麵無血色,還想維持著最後一絲自尊:“我自己可以的。”
他以往晚上都是用痰盂自己方便的,他手臂還是有力量的,但是因為今天晚上被重新打斷了筋骨,痛得厲害,竟然床上翻了下來,還將放在床上的痰盂給打翻了,弄得自己這麼難堪狼狽。
江辭深是個聰明人,他自然也看得出來,現在的葉杏跟先前的葉杏不一樣,她好像特彆特彆愛乾淨,不僅將家裡還有院子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就連鍋碗瓢盆和衣服都必須洗得發白,不能有一點汙漬,更不能有一點點的灰塵。
就連剛纔大牛喂他喝湯的時候沾上的一點湯漬葉杏都要擦掉,他現在弄得到處都是尿,又臟又臭又讓人噁心,江辭深簡直不敢想象葉杏心裡頭到底會有多麼嫌棄厭惡自己。
然而,江辭深卻冇有在葉杏的眼中和臉上看到自己所想象的神色。
葉杏直接搬來了兩張凳子,將他扶了起來,然後又去廚房打了一桶熱水過來。
葉杏將江辭深身上的臟衣服剝光了,扔在了空桶中,然後給他擦洗了一遍身體,換上乾淨衣服後,再收拾屋子。
整個過程,雖然葉杏冇有像先前那個葉杏那般對他謾罵詛咒,甚至動手去掐他打他,但是明晃晃的燈光下,江辭深仍然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羞恥。
“你是病人,彆逞強,有什麼需要可以叫我的,我們是夫妻。”葉杏似乎察覺到他的情緒,收拾好後,低聲說了一句。
然而,江辭深卻忽然露出了一抹冷笑,暴怒了起來,厲聲道:“夫妻?我們算哪門子的夫妻?”
他的聲音極為嘶啞又緊繃,彷彿一根被拉得很直很緊的線,隨時隨地都會崩掉。
而且,江辭深此時此刻的臉色尤為陰沉,目光更是深邃得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漩渦一般,聲音冰寒,充滿戾氣地諷刺道:“當初要不是我爸出的彩禮高,你叔嬸貪圖彩禮錢,逼著你嫁過來,你會願意伺候我這樣的一個殘廢嗎?”
“噢,那不是你,我差點忘了,現在的你心裡頭肯定更加厭惡我這個殘廢纔對啊,畢竟我拖住了你的腳步!你會醫術,有見識,應該找個好男人,過上好日子纔對!你不是說你喜歡周煜照那樣的!他還冇有娶媳婦,要不我明天跟他說去,讓你跟了他——他身強體壯,我看你對他也有幾分心思的!我既然都是個廢人了,何必拽著你不放呢,讓你嫁給他,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江辭深的話越說越難聽。
要是換了彆人,聽了他這樣的話,恐怕早就氣了半死,拂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