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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買回家後,她成了護夫狂魔 第10章

薑凝研著墨,看著柳明安在信紙上寫道:

“賢兄何平臺鑒:餘受令堂所托,寄書於兄,特告知兄,請務必於本月十五歸家……”

柳明安一手蠅頭小楷寫得十分工整雋秀,薑凝認真欣賞著他起落轉折間的筆鋒筆勢,覺得這手好字拓印下來就可以當書法字帖。

可惜薑凝還冇看夠,柳明安寥寥數語將事情交代清楚,擱下筆提起信紙,吹了吹最後幾個墨跡未乾的字,等字完全乾透,將紙折了兩折,裝入早已備好的信封。

柳明安再次提筆,在信封上寫下“福生酒樓何平收”,然後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薑凝也跟著起身,透過視窗看著那個應該是叫何依依的姑娘。她正無聊地用腳攆著地上一顆小石子,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立刻抬頭看著迎麵走來柳明安,眼睛好像在發光。

“明安哥!你寫好了嗎?”

柳明安將信遞給她:“拿去吧。”

何依依高高興興地接過,隨意看了看就揣進了懷中,然後將臂彎中的籃子遞給柳明安道:“謝謝明安哥,這是我娘讓我給你的。”

柳明安接過籃子,裡麵是幾個新鮮的大雞蛋。他拎著籃子進入廚房,把雞蛋放好後再把空籃子還給何依依,就像之前許多次那樣。

柳明安這些年幫他們家寫信,何依依她娘每次都會送些東西作為報酬。柳明安一開始想著鄉裡鄉親的,舉手之勞不好意思收,結果反而惹得她娘以為他對何依依有所圖故意獻殷勤。柳明安知道這點後哭笑不得,後麵也就對她娘給的東西來之不拒。

“替我謝謝二嬸子。”一般柳明安這句話說完,是送客的意思。

但何依依拿著籃子在原地踟躕,時不時往屋內看去,顯然還有話想說。

柳明安耐心等著,半晌後才聽到她囁嚅著問道:“明安哥,那個姑娘,她……她現在怎麼樣啊?”

“挺好的。”柳明安笑著答道。

“那她生活不能自理,都是你照顧她嗎?”

“也有請過三叔婆幫忙。”

“明安哥,她斷了手腳,平時餵飯喂水,如廁梳洗這些事不也得你來嗎?你家又隻有一張床,我知道以你的為人,肯定不會跟她一塊兒睡,但孤男寡女的人家難免說閒話,你不知道村裡有些人說的可難聽了……”

扯東扯西說了一堆,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薑凝字字句句聽得清楚,那姑娘眼中的情誼她也看得分明,估計這個何依依也是希望柳明安把她這個燙手山芋丟掉吧。

何依依說完,有些惴惴不安,她知道這些話逾矩了,但忍不住不說,於是捏著衣角等柳明安反應。

柳明安臉上一直掛著笑,不置可否,隻道:“依依,你該回家了,彆耽誤了送信。”

柳明安冇有理會她的話,何依依的情緒明顯低落了幾分,嘟囔了一句“我是為你好”,轉身就快步離開了院子。

柳明安回屋的時候,薑凝跟之前一樣坐在桌邊研墨,好像冇有起身過。

這樣也好,免得聽到何依依的那些話,徒增煩憂。柳明安這般想到。

“這村裡是有信差嗎?”柳明安剛坐下,便聽到薑凝問了這麼一句。

“有的,村裡很多年輕人去了鎮上做活,要給家人傳信送東西,就要拜托信差。信差每五天跑一趟,今天正好是來村裡的日子。”

薑凝本是好奇一問,柳明安說完才覺得這個模式,其實跟現代的物流行業挺像的。冇有汽車貨運,冇有手機通訊,隻有人力週轉,這是時代的侷限性。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隻夠愛一個人。”

這首膾炙人口的現代詩驀地浮現在薑凝的腦海中。

“薑凝,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柳明安看著若有所思的薑凝,突然開口問道。

薑凝長長的睫毛如鴉羽般撲閃了一下,抬起眼與柳明安四目相對。

“你問。”她說。

“你識字,對嗎?”

“對。”上輩子冇有任務的時候,她就一個人待在屋內,看書追劇練書法,享受著在腥風血雨的生活中難得的寧靜。

柳明安見她承認,又接著問道:“你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嗎?”

薑凝眸光微閃,柳明安在懷疑她。不過也是,她那套說辭聽起來就漏洞百出,稍微動點腦子想想就知道不合理,這個書生雖然心善,但也不是傻子。

“失憶之人會記得自己的姓名嗎?”柳明安見她沉默不語,又繼續說道:“你的傷口癒合速度太過詭異,你這通身氣度也非比尋常,我很難不多想。”

薑凝直直地看著柳明安,目光不躲不避,反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柳明安笑意溫和:“薑凝,我第一次在集市見到你,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尋常人。因一時惻隱之心,將你帶回家,對你並無所圖,隻為了成全自己那份善心。”

說到這裡,柳明安又自嘲一笑:“或許我是多此一舉,你可能並不需要的我的這份好意……”

“冇有”,薑凝冷不丁地出口打斷他的話,鄭重其事道:“你對我而言,確實是救命之恩。”

柳明安順理成章地猜想道:“所以,你現在留下來是為了還我這份恩情嗎?”

他一介布衣,家徒四壁,薑凝這樣美貌又聰慧的女子願意留在他家,“報恩”是柳明安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

“不全是。”薑凝淡淡開口道:“我冇騙你,我真的忘記了以前的事,隻記得自己叫薑凝。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家人,家在何處,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弄了一身傷,被當成貨物叫賣,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是我記憶中唯一認識的人,所以我想留在你身邊。”

“薑凝……”柳明安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薑凝說的是真是假他難以分辨,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眼前這個人是真的想要留下。罷了罷了,想留就留下吧,無非是多了個人吃飯而已。

想通了這一點,柳明安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意,對著薑凝道:“那你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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