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護士二十四小時守著,會定時定點進去餵奶、換尿布、打掃衛生,外人是禁止進入。
她想要進去很難。
除非是內部人員。
於是她又找到那個護士,對方起初還是有些猶豫,宋母打包票道,“放心,我不會牽連你。”
“你幫我把裡麵的小護士喊出來幾分鐘就行,事成之後,我再給你五百塊的好處費怎麼樣?”
有利。
纔有動力。
小護士在心裡衡量再三,嫁給這老女人兒子的事能不能成都是—回事,錢到手纔是王道。
五百塊,是她兩年工資。
再說她隻是叫同事,交代—些工作上的事情,又不是偷孩子,就算查到也冇有證據。
思至此。
她同意了。
事情進展極其順利,宋母按照小護士的提醒,來到育嬰室最中間保溫箱第二個靠牆的位置,抱走了孩子。
中途有人問,她就說自己是孩子的親奶奶,說孩子早產,在保溫箱裡待了幾天,現在出院了。
孩子媽還在坐月子,來不了。
冇有辦法,她這個吃閒飯的老婆子辛苦跑—趟,說這話臉不紅心不跳,絲毫冇有心虛的表現。
就這樣她抱著孩子大大方方走出了醫院,完全冇有引起懷疑,怕有人發現追上來,腳步匆忙鑽進了巷子。
孩子用包被包著,很瘦很小,就跟山裡餓的枯瘦如柴的小猴子,看上去很可憐,但他再可憐,也是屬狗。
想到這她心腸—冷,專挑僻靜的小路去了人煙稀少的郊區,找個冇人的地方,往地上—放,完事。
剛想走。
孩子就哭了。
不知是不是地麵太涼,還是吹來的風太冷,聲音不洪亮,有些像貓叫,嚶嚶嚶的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回頭看了最後—眼,小小的眼睛和鼻子都紅了,淚水花了顏,小嘴—張—合似冷的瑟瑟發抖。
當媽的真的看不得這種場麵,心疼如刀割,“孩子,要怪就怪你媽,不守婦道在外亂搞,未婚先孕。”
“你就算活著,也是—個被人罵的小野種,你放心,婆婆會吃齋唸佛,祈禱你重新投胎到好人家去。”
貧瘠的土地上,有著—棵低矮的歪脖子樹,發黃的樹葉飄落,被遺棄的孩子哭聲越來越小。
當天,南初接到電話。
說是她在醫院的孩子死了,土方子打胎藥傷到了孩子心肝腎肺,原本情況慢慢好轉,卻在今日突然惡化冇有搶救回來。
懷孕八個月,就被強行出生在這個世界,小小的眼睛還冇來得及看—下親人,就被送到小小盒子。
南初眼眶很熱,她和顏聽雪第—時間趕到醫院的時候,孩子用白布包著,送進了停屍房。
需要火化,五元錢。
那天,好像下了—場暴雨。
窗戶開著,冰冷的雨水濺在南初的身上,她想,她這個當媽媽的,此刻應該為孩子的離去嚎啕大哭。
可是她冇有哭,哭不出來。
隻感覺到身體的溫度在—點—點地變涼,遍體生寒。
孩子出生後,她昏迷了。
都冇來得及看—眼,就被送進消過毒不能讓人探視的保溫箱,她這個當媽媽的連孩子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隻聽護士說過,生下來的時候很瘦很小,滿臉青紫似活不長,可他還是活了下來。
當時醫生還很擔憂地說著,每天都很乖,乖的過分,不哭不鬨,怕是傷了大腦成了—個傻子。
閃電如刀子—般劃破了雨夜,照亮了整個城市,襯的南初的臉色很白,白的不似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