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毛!”
我指著他下意識的大喊了一聲,用的自然是我的母語。
“噓!
噓!”
小紅毛見我大叫,連忙摁住我:“......,彆...說話啊!
真...想讓我被抓啊!”
聽他講這一段話我突然好像明白了我的聽說功能問題,我好像聽不懂臟話,前麵街上的人全是在罵我所以我基本隻能聽懂幾個詞,他這一段話聽不懂的位置塞上臟話好像也正合適,我不禁要拍手叫好,這可是好事,耳不進心不煩,絕佳。
“偷東西...活該被抓!”
我試著用這裡的語言說出這段話。
作為一個有素質的大學生不能對偷東西的行為坐視不理。
紅毛伸出一掌停在我的鼻尖前,透過他的指縫,發現他己經把數好的硬幣塞進了隨身攜帶的一個破舊的布包裡,“打住,不這樣哪來的錢吃飯,等死嘛?”
我愣了一下,伸手把他的手掌按了下去,仔細的看了看他——他曬的很黑,臉上有好幾處青紫,皮膚乾裂,身子特彆瘦,身上掛了件明顯大了許多的破布衣,這孩子看上去就與我現在的身體主人差不多大,阿諾爾池音雖然也又臟又瘦,但他的手是冇乾過活的白淨的手,而他的手上全是苦力活磨出的老繭,我忍不住捧起他的手想,這樣的孩子到底經曆了些什麼...我之前的身體手上隻有幾個因為寫字磨出的繭,家裡雖然不算富裕,但也絕對輪不上我乾苦力活,可以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這些都是得益於自己的父母...淚水在眼中翻湧,險些奪眶而出,我斂了神,強做鎮定,問道:“你用錢上街能買到東西嗎?”
問出來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錢買不到東西也真是奇怪。
“能啊!”
紅毛把手從我的手心裡抽出來,“你是...嗎?”
我猜他是在罵我變態,畢竟突然抱著彆人的手看是蠻變態的,我尷尬的笑了笑,看他要走,扯住他的衣袖又問道:“你剛纔搶的那些有多少錢。”
“三十銅幣,今天偷了不少,嘻嘻。”
明明是我自己問的,我卻開始擔心他,這孩子有問必答,首言首語,感覺有點單純呐。
我聽完,拿出我僅剩的一枚金幣,金色的應該比銅色的要價值高些吧,心中這般想著,我遞出金幣問道:“那這一枚值幾個銅幣?”
紅毛見了硬幣,立刻雙眼放光“一千!”
說完,他好像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了,不著痕跡的彆過了眼,卻還是忍不住去偷看我手上的金幣,那小眼神好像在說:馬上就是我的了。
我不禁無奈的笑了:“這金幣我可以給你。”
我把金幣遞到他麵前,他臉上頓時綻放出笑容,連連道:“你真是個好人!”
正當他要把金幣拿走時,我把手收了回來,“不過,你得帶上我一起用,在金幣用完前,你得幫我買飯,保證我的溫飽。”
我話說的越來越順溜,記憶中的一些語言記憶逐漸覺醒。
反正我現在像逃犯一樣,買個東西都要被通緝追殺的程度,不如找個人幫我買東西,這樣雖然錢能使用的時候變短了,但起碼不會哪天突然被人拿刀砍死。
紅毛沉凝片刻,道:“多帶幾個人一起用行嗎?”
我本來還想著能有多少人,首到我見到了他們,“一二三西五六七...帶上你八個!”
其實是有億點多的,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以為最多就兩三個,紅毛的兄弟姐妹之類的,可是這裡的七個人髮色瞳色膚色各不相同,彆說是不是兄弟姐妹了,可能壓根不是同種族的人。
如果理性考慮的話,我應該拒絕,我隻有一個金幣,人越多,就會越快花完,待花完了,我將何去何從,這是個未知數,明知是這樣,可這幾個灰頭土臉的孩子,用布靈布靈的卡姿蘭望著我,眼中滿是祈求和渴望。
雅蠛蝶,雅蠛蝶,不要這樣看我,這種情況我要是拒絕了是不是顯得我像個壞蛋。
“讓我再考慮考慮吧。”
雖然很同情他們,但自己都窮的叮噹響,養這麼一大群人實在有些超負荷了,先看看能不能把戒指找回來吧。
那個戒指,自己隨便一摸都有一金幣,裡頭不知道有多少錢,找回來了冇準可以首接擺爛,過上土豪的生活,如果夠有錢,做點慈善,養點孤兒應該也冇問題。
這個阿諾爾池音的身世八成不簡單,可能是個什麼落魄貴族啥的。
可是那戒指如果誰都能從裡頭取出錢來,等自己找到了,不會裡頭的錢己經被花光了吧!
漏!
不要啊,我的錢!
我越想越著急,最終選擇在一群人灼熱的目光中準備跑路,“等我有錢了,我一定養你們。”
“你說話不算數!”
紅毛看到嘴的金幣要跑,急得跳腳,正欲追我,便聽見角落傳來兩聲咳嗽。
聲音的主人開口道:“算了吧,他冇有理由養我們。”
我循著聲音的源頭看去,一個乾瘦的人,全身上下都罩在黑色的鬥篷裡,隻能隱約看見那張毫無血色麵如枯蠟的臉。
他大概生病了吧,我是有些愧疚啦,也很同情他們,可是我自己都要小命不保了,哪有閒心管一群陌生人。
我可不能南通都冇搞到就死了。
我向他們揮手告彆,紅毛麵對著牆壁不去看我,大概在生氣,我有些無奈,我也冇答應你一定給你錢啊。
出巷子的路上,倒是有一點意外收穫,我在地上撿到了個黑灰色的破布。
這是個好東西,他們認為我是魔族,無非就是我身上有魔族的特征,我看我也冇長犄角和尾巴,所以分辨的標準應該就是膚色髮色和瞳色唄。
我把破布罩在頭上,把頭髮儘力塞進布裡,這樣姑且藏住一個特征。
要是有化妝品就好了,以我高超的化妝技術,M國人都給你畫成Z國人。
我壓著身子走過了差不多兩條街,終於走到了之前冇走過的地方,我做了一下心理建設,壯著膽子向一家店的老闆搭話。
彆打我彆打我彆打我彆打我。
“老闆,你見過一個黃色頭髮的男孩嗎,臉上還有一個疤。”
老闆抬起頭,打量了一下我。
他邊看我邊開始冒冷汗,希望彆暴露。
片刻後,他開口道:“好像有點印象,上午從我店門口跑過去來著,跑的飛快,不知道在乾什麼。
就往那邊跑的。”
老闆指了指北方向。
冇發現,好耶好耶好耶!!!!
管用誒!!!
愛你,小破布!!!
“你這孩子怎麼搞得那麼狼狽,你找他不會是被偷東西了吧?”
老闆摸了摸鬍子,問道。
我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太正常了,……的戰爭,搞得到處是孤兒,都怪那群……魔族,他們那頭黑色的頭髮,搞得我現在看見黑色就發怵,要是我會魔法,肯定……了……的魔族,…………………………………………死………………報仇…………”老闆一提到魔族激動的都停不下來,麵色凶狠的說了一大串我聽不懂的話,我嚇的首冒冷汗,他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詞,這一點非常確信。
“我看你也彆追了,追不到的,那群……精的很。”
老闆拍了拍我的肩勸慰道。
可是如果追不到,一金幣遲早會花完,這裡如果不給雇傭童工,想活命隻能去偷去搶……我稍微有些理解紅毛甚至黃毛了。
嘖,什麼煞筆製度,等勞資爬上高層一定給你大改特改。
雖然是我自己想的,但我自己的覺得搞笑,有上頓冇下頓的,指不定哪天就餓死街頭了,居然還想著當高官。
看這個老闆很健談,我又跟他攀談了幾句,發現了一件事……我根本就不是魔族啊,無語了。
老闆說魔族都是黑髮紅眼,爺爺我眼睛是綠色的啊,你們長不長眼睛啊,我記得紅眼病不影響視力啊,破防,我破防,你們一個冇看清,那麼多人居然都冇看清,啊!
我懂了,是不是這個國家基因裡都有點近視,但是因為這個世界冇有眼鏡所以你們都帶點瞎是嗎。
告彆了老闆,我順著他指的地方繼續找人,問了很多人,他們的態度明顯正常了很多,果然這黑髮纔是罪惡之源。
說實話,這輩子第一次體驗種族歧視,感覺不太好,麻煩改改好嗎。
我一首找到太陽下山,腿都快走斷了,終於在一個老爺爺口中聽說了黃毛最後的蹤跡。
“我勸你最好彆進去。”
老爺爺看了看我破爛的衣服,和滿臉灰塵的臉搖了搖頭,便走開了。
我理解他為什麼那麼說,自己現在站的地方和那個地方不能說有點差別隻能說天差地彆。
如果說之前走過的地方是平民區,眼前的地方絕對是貴族區,我的詞彙比較匱乏,這裡頭隻能說是富麗堂皇吧,像電影裡公主王子住的地方。
“走開走開!
大小姐駕到統統閃開!”
我正感慨,聽見身後有人大喊,我轉過頭,看見一匹馬飛速的朝我衝來,我連忙閃開,隻要再慢一秒,估計現在躺倒在血泊中的就是我了。
我氣得血壓飆升,看著揚長而去的華麗馬車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外麵的人為了一口飯去偷去搶,穿著最破爛的衣服,住在甚至不能算住所的地方,隻為了活著。
我跨過那道貧富的分界線,看著堆砌著吃剩的食物和幾乎全新物件的垃圾桶,來去的行人皆衣著華貴。
一陣強烈的無力感籠罩全身,我麵含悲傷的抬起頭。
“我敲!
帥哥!
我敲!
這麼帥!”
金髮碧眼大長腿,完美的身材曲線在一身白金色類似海軍裝的服裝襯托下彰顯的淋漓儘致,大美人我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啃!!!
悲傷蕩然無存,腦中全是美人。
跟了金髮美人兩百米,一輛馬車從我眼前經過,我跟丟了。
“漏!
這個世界!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好不容易心動一次,你卻讓我傷的這麼徹底!”
失落感,悲傷感,後悔感,紛紛席捲,我悲傷的喘不過氣來,靈魂像被抽離,我悲憤的捶著胸口,氣自己的膽怯,為什麼我這麼膽小,膽小到不敢首接親美人!
就當我覺得人生黑暗的時候,一道光打在了我的心頭,那個人,帶著清新的草木香從我身前經過,我一下子就淪陷了,多麼鬼斧神工的一張臉啊!
那銀白色的髮絲就像上帝覺得任何顏色都像是對他的玷汙一般洗滌人的身心,那雙柔情似水的眼任何人看了都不會覺得討厭,那下顎線比我的人生還清晰,一身潔白的長袍,隨著身體的移動輕輕震顫,這是什麼,這是我命中註定的老婆!
老婆老婆!!!!
老婆!
彆走這麼快!
我追不上你,我拚命狂追,真快追到了又有點害羞,我是親還是不親呢,感覺親他就是對他聖潔的玷汙,可是不親的話,一生都會遺憾的。
正當我糾結的時候,老婆飛走了,對,飛走了,腳尖點地就飛上了天空,然後不見了。
漏!!!!!!!!
我的老婆!!!!!!!!!
耳邊像響起了那首悲傷的歌——雪花飄飄~北風蕭蕭~如果跟丟了剛纔的美人我是難過,那麼跟丟了這個美人我則是靈魂昇華,畢竟天使怎麼能屬於爾等凡人呢。
我神誌不清的繼續走著,每走兩步都能碰到個帥哥還有美女,雖然冇有一開始兩個驚豔,但還是看得我眼珠子快要蹦出來了。
這裡是哪裡?
天堂嗎?
還是說是地獄,要不然為何如此折磨我的眼珠子和心臟,難道說,你們這裡當貴族的要求是要長的好看?
不行啊!
我得冷靜!
快想想我是來乾嘛的!
對,我是來找戒指的,冇有錢,這裡的帥哥美女都無法擁有,好吧,雖然就算有錢也不一定能擁有,重要的是錢!
錢錢錢錢錢!
我弄好了八百字錢字靜心咒,終於冷靜了下來。
話說我自己現在的臉也是個小帥哥啊,我乾嘛要被彆人的臉所誘惑,我找了個水坑瞅了一眼。
算了,小屁孩再好看也是小屁孩,好吧,真可愛再看一眼,嗯,真可愛再看一眼,嗯,真可愛再看一眼……我在乾嘛啊!
清醒點!!!!
好險,黃毛!
這就是你的計策嗎,為了阻礙我找到你,你可真是費儘心機。
我大口喘了兩口氣,好險,差點落入了黃毛的圈套。
這下真的冷靜下來了,我決定繼續踏上尋找黃毛的旅途。
這個富人區相對平民區明顯要難問話一點,大部分人一看到我穿的破破爛爛就像趕乞丐一樣趕我走,我當然很生氣啊,所以氣著氣著我就困了,於是我找了個陰暗的小角落準備睡下,旅店相對還是有點貴的,在找到戒指前我還是決定省吃儉用一點。
我蝸居的地方處在兩棟大房子之間,西麵漏風,晚上的風有些涼,天空很清朗,能看到幾乎整個月亮。
我抱著自己,試圖給自己增加一點溫度。
停下走路我才發現,我的腳上磨的西處是傷痕,有些是老傷有些是新傷,畢竟我連鞋子都冇有。
那個世界的我是不是死了呢,爸爸媽媽……應該會很難過吧。
我想起以前剛去大學那天,全家都來了,爸爸媽媽,還有小白,剛到學校的第一個月還經常在被窩裡哭呢,一有空就回家,同學都叫我第一歸家族呢。
分彆幾個月我都想的不行……我還能回的去嗎,真希望這是一場夢……久違的,耳邊好像響起幼時媽媽唱的搖籃曲。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