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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馬狼子野心,那就刀了再找覓良緣 第14章

晨光熹微時,雲纖睜開了眼。衾被四周帶著淡淡血腥氣,時而縈繞鼻尖,讓人無法忽略昨個兒不平靜的一夜。

麥秋已起,她撩開珠簾正用青鹽盥漱。

雲纖走到她身邊,麥秋眼帶猶豫望向槐序二人方向,略沉思片刻將位置讓了出來。注意到她的動作,雲纖抬手攏了攏額前碎髮。

朝鳳院裡的人冇有簡單的,而槐序可在這等境況下保全一個身有殘疾的雙生妹妹,和一個性情柔弱之人,想必有些能耐。

盥洗架前放著七個青竹筒,雲纖隨手拿起刻著麥秋之名的竹筒,從中倒出些許青鹽。

“你……是個聰敏的。”

見雲纖將竹筒遞還自己,麥秋握在手中眼露豔羨。發覺對方冇有接言,她眉宇間軟弱一閃而逝,隨後將手中東西丟進渣鬥。

“那些個傅知嬈多大了?”

麥秋的動作並未讓雲纖著惱,若是她,也不會再用他人碰過的東西。

這傅府人鬼難辨,小心為上方是緊要。

“八歲入小學,習禮樂禦書,知室家長幼之節,那些個小東西入朝鳳不足兩年,應快到幼學之年了。”

“多謝。”

麥秋歪著頭,聲音細軟:“你同剛入朝鳳的人都有些不同。”

將雲青色巾帕掛在珍珠鉤上,雲纖抬手摸向黃銅盆子下的雙屜石榴紋盥洗架。白檀木,自帶奇香,可驅蟲,實乃上品。

尋常人家有把白檀為扇骨的絹扇,都是了不得的嫁妝,傅家這種器物卻隨處可見。

想到陶嬤嬤那句家風嚴正,府中上下儘以儉素為美,雲纖忍不住眼露嘲諷。

“以往入朝鳳的人是何種模樣?”

“以往……”

“麥秋。”

槐序姐妹起身,也不知一直聽著二人說話還是巧合,見雲纖開口打探朝鳳之事她將麥秋喚了過去。

三人湊做一團,雲纖也冇了興致,學著眾人的模樣拾掇好自己站在屋中等待。

外頭一聲清脆鐘鳴,以槐序為先的幾人陸續走出屋子。

再見陶嬤嬤,雲纖本以為對方會為昨日事記恨於她,哪知陶嬤嬤好似未放在心上,仍如先前所見一般沉默冷淡。

“姑娘身量比他人差了半寸,是以與其他姑娘餐食不同。”

說完,陶嬤嬤身後的小丫鬟端著個螺鈿花鳥盤單獨放在雲纖麵前。

盤上有六個吉祥紋高足碗,每個碗隻有拳頭大小,上麵擺放些肉糜菜羹各色小點之類,這六個高足碗與其他幾人相差不大,雲纖仔細看過,不過是比身旁的巳月等人多了三道葷菜。

而與彆人都不同的,是她那盤中還放了一顆泛著藥香的硃紅色丹丸。而這丹丸也並非她獨有,她方纔見過,有些“傅知嬈”的盤中也有此物。

按說屋中同時用膳的姑娘不少,可若非雲纖一心察聽四周,也很難聽見一絲半點咀嚼亦或碗盤相觸的聲響。

眾人都動了手,雲纖學著槐序的樣子,將早膳一口口咽入喉中。

葷菜寡淡,素菜無味,此一餐味如嚼蠟。

雲纖正麵無表情吞那入口帶著腥氣的丸子,就聽以青紗帳子為隔的另一室中,有嬤嬤肅聲道:“女子柔弱為美,且貴女怎能貪口腹之慾?更彆說食重味之物。”

“久食雜物,身口染了異味如何是好?”

那群“傅知嬈”們年歲還小,許是還未移情改性,一個二個麵露羞赧,滿眼傀怍。

槐序麥秋一群則麵無表情,好似已習慣這種場景,雲纖低頭看著空空如也的高足碗,有些出神。

她在想,不知以前的“傅知溪”“傅知禾”們,是否也經曆過相同困惑。

“姑娘可會琴藝?”

“不會。”

“那姑娘隨老身來。”

鐘鳴聲再次響起,槐序巳月幾人去了一樓琴室,雲纖則被陶嬤嬤領著去了“傅知嬈”的琴房。

“本月初十乃琴技考覈之日,還望姑娘有所準備,莫輸得太過難看。”

琴房位於繡樓第一層,要比二層三層冷些,陶嬤嬤說完這話,端來一個燒了炭火的陶盆放在雲纖腳下,做完這一切方恭敬離去。

雲纖看著腳邊炭火盆子,隨手拿了琴室的茶水潑在其中。

“為何澆滅,你不冷嗎?”

一個紮著丫頭髻的小姑娘,眨著水盈盈的眸子湊到雲纖麵前:“你怎會來我們這裡?”

“我琴藝不精。”

小丫頭身上繡著花朝二字,雲纖瞥過一眼,見對方眼中滿是澄明天真,不由微微納罕。

她想了片刻,放軟了聲音:“與你一起學琴的有幾人?”

“一十九人。”

雲纖低頭擺弄琴譜:“一直這些?”

“也不是的,先前還有幾人,但去歲仲春染疾,身上落了疤就再不曾回來了。”

“你可知仲春去了哪裡?”

花朝眸色黯淡,笑得悶悶的:“嬤嬤說仲春去了外院看疾,待身子好了就會回朝鳳院。”

雲纖看著滿屋子眉眼略有相似的小姑娘,心下憋悶。

這些個小姑娘雖麵容有異,但無論眉眼亦或五官,皆能看出同出一脈。整個朝鳳,除了她應都是傅家子孫,可為什麼?

這些個傅家女從何而出?距“傅知禾”及笄隻有半年,傅家又為何會讓她進入朝鳳?

雲纖還想再問些什麼,花朝卻道:“琴藝先生來了,莫出聲。”

小姑娘正襟危坐,十分乖巧。

“焚香。”

屋中走進一箇中年女子,此女長髮高高梳起,看麵容已過中年,盤得卻並非婦人髮髻。雲纖仔細打量她的麵貌,隻覺自己困於朝鳳生生困出了問題。

不等細思,那女先生緩步走到雲纖身邊。

“我隻彈一次,你看好了。”

雲纖起身將位置讓出,那女子伸手在琴絃上輕輕撥弄,悅耳之聲縈繞滿室,動人心絃。

這人出手,雲纖方知曉那日清和的琴音差在何處。

“可學會了?”

“未曾學會。”

雲纖木著一張臉,低頭看著琴台之上的古琴,眉心微微鎖起。

本月初十琴技考覈,她如何比得過自幼學習四藝的槐序麥秋等人?那日清和瘋癲至斯,口中呢喃的都儘是琴技考覈,可見這考覈十分重要。

雲纖側目,看著眉眼輪廓與一屋子“傅知嬈”十分相似的琴藝先生,愈發覺著自己滿心“奸疑”。

收回視線,麵前的琴凳已然空出。

雲纖微微一歎。

實不知若這琴藝考覈未過,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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