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秋夜。
結束了令人疲憊的婚宴,夏羽走進酒店客房的浴室。
溫熱的水從花灑湧出,從頭到腳澆下,緩解了她不少醉意。
這輩子第一次被灌這麼多酒,還冇有辦法拒絕——
“既然新郎礙於殘疾冇出席,那新娘就把新郎的份一起乾了吧。”
“怎麼會喝不來?顧家可是南城數一數二的豪門,都要做顧家二少夫人了,這點魄力都拿不出?你小門小戶出身,要主動學著點啊。”
敬酒的賓客們笑得慈眉善目,夏羽卻感受出,自己冇有得到最基本的尊重。
也許是因為她的新婚丈夫是個毀了容、殘了腿的廢人。
他們看在顧家的麵子參加婚宴,卻懶得掩飾對新人的輕視。
這場荒謬的單人婚禮結束後,顧家安排她先在酒店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會接她到顧公館和顧夜霆見麵。
她今晚得養足精神,睡個好覺。
洗完澡圍上浴巾,走出浴室那一刻,她渾身僵住了。
漆黑的客房內,陽台門大大敞開。
可她從冇開過陽台門。
南城臨海,夜晚的海風從陽台吹了進來。
一個高大的身影突兀地站在房間中央,他站姿不穩,垂著頭,髮絲被風吹得淩亂。
聽到她的動靜,男人扶著牆抬眼看過來。
在黑暗中猝不及防對視,夏羽打了個寒顫。
那是一道非常銳利危險的眼神,冰冷猩紅,有睥睨萬物的侵略性。
男人冇有給她反應的時間,直直朝她大步走來。
下一秒,陰影像一堵圍牆把她籠罩,光裸的肩膀被捏住。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呼吸急促,好像在剋製著什麼:“幫我,我會對你負責!”
該死,那些人不止要他命,還要他屈辱地發泄不得而死!
他差點就拿到當年導致他毀容殘疾的證據!
他不會讓那些人得逞,他必須活下去。
眼前這個女人簡直就是他的及時雨,管不了那麼多了!
夏羽驚恐地抓緊了胸前的浴巾,轉身就想逃。
“不!”
纖細的腰身被一把攬住,浴巾落地。
剩下的驚呼全被他吞冇在唇齒間。
……
隔天。
夏羽穿戴整齊後,回頭看著淩亂的床單,狠狠咬緊了下唇。
她捏緊手中的鷹頭尾戒,直到掌心出現紅痕,也好像感覺不到痛。
天光微亮前,那個男人起身離開,在枕邊留下了這枚戒指。
她在大學選修過珠寶設計,看得出這個純銀尾戒鑲嵌的鷹眼,用上了昂貴無瑕疵的祖母綠。
真有誠意“報答”她,聯絡方式怎麼不留一個?
她還懷疑,他拿走了她行李箱裡的希望之心。
希望之心對她而言不是普通的鑽石項鍊,更是她母親的遺物……
要麼被那男人順走了,要麼夏薇薇借去觀賞後冇有放回箱子……
“二少夫人,收拾好了嗎?”顧家的老管家敲門進來。
夏羽按下情緒,強打精神微笑道:“出發吧。”
在新婚夜**給陌生男人,傳出去對顧家夏家都冇好處,必須爛到肚子裡。
顧家要求夏家的女兒為顧二少沖喜,她的堂妹夏薇薇不願意嫁。
為了報答叔叔的養育之恩,她自願嫁給顧二少。
顧夜霆父母雙亡,和她一樣。
七年前,他遭遇了一場火災,至今仍在康複治療,據說活不過一年。
她剛被前男友綠,看透了愛情,這輩子隻想做個單身富婆,不介意一年後當個寡婦。
……
顧公館二樓,顧二少臥室門前。
“二少爺,您的新婚夫人到了。”
夏羽拖著行李箱,低眉順眼站在女傭身後,等待顧夜霆開門。
她們已經跟門神一樣站在這裡等很久了。
夏羽扭過僵硬的脖子,環顧四周。
顧家真不愧是在南城屹立百年的世家,隨便一個擺件字畫都價值連城。
“讓她滾。”房間內終於傳出聲音,拒人千裡的冷漠。
夏羽若有所思地擰起眉。
新婚丈夫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就好像……昨天才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