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匕首是範卿卿親手送出去的,言之鑿鑿說蕭陸同蕭存煙有私情的也是範卿卿,二人又在獄中合謀試圖滅蕭存煙的口……
種種證據直指尚書府範氏,因察覺蕭存煙非都禦史府千金後,惱羞成怒試圖給蕭家潑一盆臟水後名正言順的出口惡氣。
先不說蕭存煙被抱回蕭府多年,她是真假千金之事早已無從查證,便是真的,也不過隻是隱瞞身份欺騙婚姻的一樁小罪,而範氏犯下的,卻是實打實的殺人枉法的大罪。
崔氏見自己兄長嫂嫂這般悲痛欲絕,想到他們家就這一根獨苗苗,忍不住悲從中來,剛想幫著勸幾句,就被崔陽一個眼神逼得低了頭。
她隻知心疼自己侄兒,卻冇考慮到,一旦同三廠一衛撕破麪皮,後果極有可能是整個崔氏同範氏的滅族。
手握重兵又如何?如今謝龕把持朝政,龍椅之上坐的是名正言順的沈氏血脈,他輕易起兵,也隻能勉強打出個清君側的口號來,並不能服眾,一個弄不好,起兵造反的帽子扣上來,是要背上千古罵名的。
“內閣那邊怎麼說?”他謹慎地問道。
範卯見他鬆口,忙道:“閣老的意思很明確,那些個閹人實在猖狂,若放任他們就此濫殺無辜下去,早晚會將朝中所有廉臣忠將殺個乾淨!如今咱們大雍朝唯有幾位手握重兵的將軍聯合起來,同朝中眾臣一道裡應外合,方可破此局。”
崔陽麵上冇什麼反應,心中卻直冷笑。
閣老這話倒是說得漂亮,他知曉自己如今正被謝龕逼近絕路,一眾黨羽也快給斬了個乾淨,若不再做出點什麼,最後自己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可他輕鬆一句裡應外合,就叫他的兵卒們前仆後繼地死去,這算盤未免打的太響了些。
沉吟片刻,他轉而將問題拋向了始終沉默的邢守約。
範卯忙道:“守約,你一向是個乖孩子,想當初你進士及第,朝堂之上範伯伯也多有照料,如今範氏遭此大難,你可萬不能不管啊。”
“尚書大人。”
範卯的幾番親近,被邢守約一句‘尚書大人’輕輕擋了回去。
他目光沉靜,雖經曆戰場浴血,聲音卻是一貫的溫和從容,隻道:“此事回來之前,守約曾遣人去了趟大理寺,前後因果也多有瞭解,此事……範氏不占理,先前守約便多次勸諫範兄行事收斂,他卻總是不聽,如今被範兄欺辱的那些個人家得知此事,聯合起來去大理寺外敲鼓鳴冤,您覺得這數罪併罰起來,範兄結果會如何?”
他這番話說得幾乎是毫不留餘地了。
崔陽端坐一旁,斂眉飲茶,儘量當自己不存在。
範卯臉色倏地變了,焦急地看向崔氏:“妹妹,你說句話啊!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這唯一的侄子命喪黃泉?”
崔氏囁嚅著,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自家夫君,似是想說句什麼,終是冇敢出聲。
“好,好好好,好得很!”
範卯拍桌而起,雙目睜圓,憤怒地指著他們:“如今我尚書府遭難,你們一個個怕惹火上身不敢搭一把手,範某便睜眼看著,看來日謝龕刀架你們脖頸之上時,又有誰能來救你們一救!”
話落,甩袖憤而離去。
他離開後,崔陽夫婦便也不再多做停留,寒暄幾句後也同樣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