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陵:“……”
“此案,內廠接管了。”
謝龕染血的刀劍抵在範容眉心,鮮血順著劍身蜿蜒滴落在他臉上,看著觸目驚心。
他慢慢道:“明日會有專人來同大理寺卿辦理接管手續。”
這個案子如今成了燙手山芋,拋給內廠,陸西陵反而能鬆一口氣。
但他一向不是個半途而廢的性子,於是誠懇地承認了自己的失誤,但還是道:“勞煩總督再給一次機會,陸某不會再出現失誤,此案也會在七日之內給出個公正的決斷。”
謝龕未說話,篝火在他瞳孔映出兩簇烈烈火焰。
陸西陵又道:“此案基本確定同祁姑娘冇有關係了,不如總督先將人帶走,至於祁姑娘在大理寺獄內無辜受牽連,大理寺擇日定會登門賠禮致歉。”
祁桑斂眉,艱難動了動喉嚨,聲音嘶啞道:“我不……”
隻來得及說出兩個字,就聽謝龕又道:“既是如此,蕭家千金本督便也一併帶走了,她重傷在身,需要醫治,若一不小心死在這牢獄之內,豈不是叫尚書府來個死無對證了?”
蕭存煙是此案的關鍵人物,照理說是不該被提走的。
可她瞧著的確是隻剩半條命了的樣子,還是先給她醫治了身子要緊。
陸西陵妥協道:“好,就按總督說的辦。”
祁桑這下不說話了,也不用謝龕叫人,主動過去扶起蕭存煙跟著離開了大理寺獄。
獄外停著兩輛馬車。
見他們出來,有人立刻迎上去,低聲道:“姑娘,指揮使命小的來接您回府。”
蕭存煙本就站不穩的身子又是一抖。
祁桑攥緊扶著她手臂的手指。
蕭陸不是重傷昏迷麼?怎麼會這麼快就醒了?
她張了張嘴,不等說話,人已經被謝龕提著衣領拽到了自己跟前。
祁桑冇抓穩,鬆了手,那小廝立刻將蕭存煙接了過去,半托半扶地將她往馬車裡帶。
祁桑氣急,試圖掙脫謝龕的鉗製追上去:“你放開我!”
謝龕仗著身高優勢,直接提著她衣領拽進馬車,在黑暗中警告她:“蕭陸的命你們兩個也敢盤算!那蕭存煙是上了他榻的人,作天作地便也罷了,你站到他跟前試試,腦袋給你削兩半。”
祁桑嗓子疼得厲害,卻依舊惱恨得不行,沙啞地同他爭辯:“那狗東西早就該死!他把存煙當玩意兒折磨,若不是當年我同兄長遊玩於河畔,她早就被蕭陸逼死在了河裡!這次算他命大!”
謝龕是瞧出端倪了,她索性也不隱瞞自己同蕭存煙的相識了。
馬車微微晃動,謝龕冷冷反問:“你當真以為範容那種東西傷得了他?”
祁桑:“……”
先前的一點猜測懷疑,如今被他一句話證實。
“蕭荊山一心要站到內閣那頭去,而刑部尚書範卯又同姚家十分交好,這次聯姻若不能鬨到魚死網破的地步,他日後還會找機會向姚家示好。”
謝龕道:“你們自以為順利的計劃,不過是他蕭陸的順水推舟罷了,他縱容你們一次,不代表次次縱容。”
祁桑把唇抿得死緊,一句話不說。
不一會兒,一件毛茸茸的氅衣被兜頭丟過來,她猶豫片刻,還是拽著裹緊了自己。
馬車晃晃悠悠,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停了下來。
祁桑緊繃了一夜的神經放鬆下來,這會兒正迷迷糊糊要睡著,見謝龕挑簾出去,也忙跟著出去。
一瞧,竟是來了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