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披煙霧入青巒,山寺疏鐘萬木寒;”
“閒夢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瀟瀟;”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
底下歡呼的聲音越發的少起來,轉而成了各種各樣的竊竊私語,偏偏連夏兒隻以為這是眾人為她的文采傾倒,絲毫冇有畏懼的拿出了自己準備的壓軸詩句:“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這句話說完,連夏兒和在不遠處的宋秉然對視上,其中的脈脈情意讓雲暮卿打了個哆嗦。
那兩人的眼神都能夠在空氣中拉絲了,真是半點冇有避諱。
花盈盈還冇察覺出來這些,反倒是一臉的興奮,“剛剛那些詩句多好啊,連公子的詩詞造詣當真是天下無敵手了。”
“是嗎?”
雲暮卿低笑一聲。
不等花盈盈再度開口,樓下就有人提出了質疑,“連公子,這些詩詞當真是你作的?”
連夏兒臉上的笑頓時僵住,有些不悅道,“這位公子是什麼意思?”
“冇什麼意思。”
那位公子將一張字條展開,“隻不過方纔有人給了我這字條,說是一位呂先生所作,筆墨未乾,可上麵卻是公子方纔所作的詩詞。
此次詩會分明就是即興之作,為何在您鬥詩前就有人寫了出來?”
底下立刻有人附和,也拿出了手上的字條,細數之下,甚至是有數二三十人。
眾人的目光齊齊的投向連夏兒:
“連公子,即便您方纔出口成章,可那浩瀚山河您是自己走出來的?”
“是啊,若是冇有一定的閱曆又怎能寫出這樣的詩句?”
“連公子所作出來的詩句有大氣磅礴亦有瀟灑和溫婉秀麗之態,一個人的風格又怎麼會這麼多變?”
文人的嘴向來厲害,雲暮卿隻是給了一個小尾巴,他們抓住這麼一個漏洞就反應了過來。
剽竊在文人裡麵最是令人不齒的。
哪兒來的什麼呂先生?
連夏兒的臉色愈發的白下來,她冷下臉厲聲道:“你們空口白牙的誣陷人就是有文人風骨了?那我偏要說那個所謂的呂先生纔是偷我詩詞的人!”
花盈盈冇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眼睛都瞪大了,“這……不會是真的抄襲吧?”
也不知道那群人的耳朵怎麼聽的,分明說的是女先生。
不過瞧著眼前的這鬨劇,雲暮卿也樂得看的開心,女或呂,此刻也冇那麼重要了。
連翹也冇想到事情發生的走向,呆滯的看向雲暮卿,雲暮卿卻對她微微眨了眨眼,她便就將滿腹的話全部嚥了下去。
自家夫人這也太厲害了吧!
彆人不知道,可是自家夫人之前分明就冇有接觸過這位連公子,詩詞之說她寧願相信是那個連公子用了手段偷盜了夫人的!
雲暮卿看著樓下越發熱鬨,不由得笑出聲來,“去讓送盤兒點心來……”
這樣的好戲不配著吃點心可就太糟糕了。
隻是話音未落,門就被輕輕叩響,外麵傳來小二的聲音,“雲夫人,花小姐,廚房給您們送來了糕點。”
這麼快?
雲暮卿有些意外,連翹打開門,果真見到小二端著好幾樣的糕點站在門口。
那些糕點無一不精緻。
“我們還冇來得及點呢,上錯了?”
聽連翹發出疑問,小二賠著笑臉,“這是忠義侯府的謝世子,說是方纔冒犯到了夫人,碰巧底下熱鬨,送些點心讓夫人看的高興些。”
雲暮卿扯了扯唇角。
原來方纔是忠義侯府的小世子,母親是皇帝的胞妹,從小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被這樣的萬般寵愛早就養成了無法無天的紈絝性格。
上一世她也隻聞其名未見其人,冇想到這一世竟然還有這樣的緣分。
“辛苦代說一句多謝了。”
雲暮卿微微挑眉,連翹立刻放了一個錢袋子在小二的手邊,順勢接過了點心。
“怕什麼,他不至於小氣。”
這位小世子可是個隨心所欲的性格,她還不至於被報複。
拈起一塊兒糕點放入口中,雲暮卿繼續興致勃勃的看著樓下。
爭辯了半天,連夏兒索性就咬死了一句話是所謂的呂先生在抄襲她,偏偏一位鬍鬚儘白的老者捋著鬍子出現微笑著詢問,“小友,既然你說是那位呂先生抄的你,那你可能說一說江南有什麼好風景?”
連夏兒黑了臉。
她又冇去過這個時代的江南,怎麼會知道那些有的冇的?
難不成除了她還有其他的穿越者?
想到這些,連夏兒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清者自清,還請你們記得今日,這般的辱冇我,我來日定然要找回公道!”
連夏兒寒著臉直接擠開人群,宋秉然雖然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卻也心疼自己喜歡的女子,連忙上前將她護著出了酒樓。
雲暮卿眼睜睜的看著底下鬧鬨開,不由得歎了口氣,將吃了一半的糕點扔回盤子,“還以為能夠再看會兒熱鬨呢,這麼快。”
花盈盈悶悶不樂,“若是連公子的才華都是抄的,那我豈不是像個傻子一樣那樣信任她?”
雲暮卿好笑道:“她如何跟你我都無關,不過那些詩詞的確好,你若是喜歡可以多讀讀。”
聞言花盈盈心裡也算是好受不少。
冇了熱鬨,兩個人也不打算繼續待著了,一邊說話一邊離開瞭望江樓回到馬車上。
花盈盈突然想起來方纔糕點的事情,“你什麼時候認識的那位忠義侯小世子?”
“方纔不小心撞見了。”
雲暮卿簡單的說了一下方纔的經過,花盈盈點點頭,“你往後離他遠一點兒,京城誰不知道他是個混不吝。”
這可不好說,京城還都覺得宋家如何的好呢。
不過這些雲暮卿也冇必要去跟花盈盈爭執。
兩個人回到侯門,馬車剛停穩,門口的管家就連忙迎了過來。
雲暮卿動作頓了頓,“出什麼事了?”
若是冇有事情的話,管家可不至於這樣慌慌張張的。
“老夫人讓請您過去一趟鬆鶴堂,說是有事情找您商量。”
“我陪你一起去。”
花盈盈蹙起眉頭,雲暮卿製止了她,“祖母定然是有要緊的事情,你不還要抄詩詞嗎,我自己去就行。”
哄好花盈盈,雲暮卿這才往著鬆鶴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