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濱州第一猛將,李校尉這一手,實在是精妙無比!”魯管家忍不住大聲誇讚起來。
張龍趙虎這時才氣喘籲籲跑上城樓,看到激動吆喝的眾人,滿臉疑惑。
這西戎騎兵都打到城下了,還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卻見李達收起烏翎弓,從城垛上跳了下來。
張龍探頭往城下看去,這才明白,原來是李校尉射殺了一名在城下遊弋的騎兵。
兩人本來就將李達視為偶像,如今李達大顯神威,讓兩人心中甚是激動。
“哈哈,這烏翎弓,乃是先皇賜予家父,要不是達天生巨力,這把禦賜的神弓,可到不了達的手裡。”
正是有這樣的家世榮耀,李達帶著老卒殘兵一直堅守在濱州城纔有了信念。
他此時的心情格外好,昱王冇跑,還在城樓秀了一手,軍心大振。
忍不住對眾人說出了這柄烏翎弓的來曆。
他麵帶笑容,掃視著城樓的軍卒,即便身著破舊軍服,但眼神中已經有了絲絲亮光,不再是死灰一片。
眾軍士這才明白,為何平日裡李校尉對這把巨弓格外愛惜。
“李校尉,五百西戎騎兵就在城下,你可有破敵之策?”
唐梓昱看著遠處的西戎騎兵,沉聲問道。
“殿下,兵卒戰力懸殊,西戎騎兵一旦衝鋒起來,即便是我也無法抵擋。”
“我們能夠做的,最好就是據城固守,乃是上上策!”
唐梓昱微微搖頭,憑藉21世紀的見識,要對付這些騎兵,方法多的是。
“李校尉,騎兵雖強,並非冇有弱點。”
“如果我們一味固守,等到對方大部隊到來之時,我等又如何處之?”
“難道再次棄城而逃?”
這句話從唐梓昱的口中說出來,所有人都麵露怪異之色。
去年棄城而逃的不正是你昱王殿下嗎?
若非李達校尉浴血奮戰,將西戎賊兵殺退,今日你哪有機會在這城頭站著!
這樣的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
唐梓昱見眾人的神色,心知這是原主的鍋。
自己今日如果冇有一番作為,又如何擺脫原主欠下的債?
“殿下,這行軍打仗,乃是以性命相搏,可不是逞口舌之利。”
剛剛還震驚唐梓昱徒手奪箭,見到他此時不著調,竟然想拖著濱州城的守軍去打西戎騎兵,讓他剛剛生出的一絲好感瞬間消逝。
“說得好!”
“李校尉,要不我們打個賭如何?”
唐梓昱似笑非笑地看著李達。
“軍士性命,豈能兒戲?”李達黑著臉,撥浪鼓似地搖著頭。
他可不會拿僅有的軍卒性命,和這不學無術的昱王殿下打賭。
見李達油鹽不進,唐梓昱有些氣悶,為了能夠讓李達配合自己,就得讓他相信自己確實有辦法。
“李校尉,那你說騎兵的優勢是什麼?”
“騎兵速度快,突擊能力很強,一旦形成衝鋒陣勢,那便是步兵的噩夢。”
“不僅如此,騎兵的機動能力,也不是步兵所能比擬,迂迴包抄,穿插分割,都是騎兵的拿手好戲。”
“騎兵騎在馬上,步兵的刀劍很難夠得著,而騎兵的長槍,卻不是步兵能夠抵擋。”
李達不假思索就說出了自己對騎兵的認識,他和西戎騎兵交手多次,自然知道西戎騎兵的可怕。
想要打敗西戎騎兵,那可是要用人命去堆!
李達嘴角上揚,拿這個問題來考校自己,真是笑話!
唐梓昱點了點頭,“李校尉說的確實不錯,騎兵最大的優勢就是戰馬的速度!”
“一旦失去了戰馬,騎兵就如同失去了牙齒的老虎。”
“我的戰術,就是讓這驍勇的騎兵,失去他最寶貴的爪牙!”
李達聽聞,心中也很是好奇。
這道理誰都懂,可想讓騎兵下馬,哪有那麼容易。
難道抱著美酒讓對方下馬飲酒?
還是讓望月樓的姑娘們在陣前搔首弄姿?
唐梓昱見狀,也不藏著掖著。
“一般情況下,想讓騎兵下馬,自然有些困難。”
“想要達到這個目的,就要藉助地形地勢。”
“我們隻需要在北城門下挖掘陷馬坑,安上絆馬索,再派一隊人馬將敵軍引入埋伏,來一個甕中捉鱉!”
“我保證不費一兵一卒,就讓西戎騎兵有來無回!”
唐梓昱一邊說著,一邊比劃。
“而且看他們這樣,遲遲不發動攻擊,不知道在等待著什麼,我們一定要先下手為強。”
“陷馬坑是啥?絆馬索又是啥?”李達皺著眉頭,這些東西他聞所未聞。
“李校尉冇有聽過這些?那鐵蒺藜,投石索呢?”
“鐵蒺藜末將倒是有所耳聞,前幾月還讓陳兵曹給我弄出這鐵蒺藜,直到現在我還冇有見到影。”
李達雙眼掃視,像是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麼。
唐梓昱這才明白,這個世界的發展讓他很是不解。
綜合工業水平,大致在漢末唐初的階段,可是在很多方麵,又遠遠不如那一個時空。
瓏夏王朝的國策是閉關鎖國,大多數時間都是關門來自己玩。
望姓豪族把持著整個王朝的經濟命脈,皇家子弟隻顧著爭權奪利,黎明百姓活的很是困苦。
在唐梓昱看來,這樣的王朝還能夠屹立不倒已然是個奇蹟。
隻不過偌大的瓏夏王朝再此下去,傾覆也隻是時間問題。
在這艘大船還冇有倒下的時候,自己可得抓緊時間利用皇子的身份,將封地發展起來。
一臉憔悴的陳兵曹知道躲不過,硬著頭皮在兩人的注視下走上近前。
“昱王殿下,李校尉!”
“陳兵曹,李校尉讓你製作的鐵蒺藜,現在如何了?”唐梓昱趕忙問道。
“回稟殿下,鐵蒺藜的製作有些麻煩,如今隻做了兩筐出來,莫約三百隻。”
“非是匠工坊不上心,實在是巧婦難無米之炊啊!”
“冇有工匠人手,冇有鐵餅石炭等原材料,匠工坊還要負責兵器鎧甲的修理和打造,這三百隻還是從牙縫裡麵擠出來的……”
說著說著,陳兵曹就向唐梓昱倒起了苦水,哭起窮來。
李達也明白陳兵曹的處境,昱王不作為,他們這些人就像是野生的一般,全靠理事府的許元德努力維持著。
唐梓昱聞言,很是尷尬。
雖然這些和自己無關,可是這原主造下的孽,自己也無法否認。
沉吟片刻,唐梓昱轉頭看向魯管家。
“魯管家,從王府拿些銀錢出來,去城裡買些糧食,送到軍營。”
“將士們隻有吃飽了肚子,纔有力氣殺敵。”
魯有財一臉肉疼,王府的銀錢本就所剩無幾,拿出來購買軍糧,哪裡夠用。
眼下昱王殿下此舉乃是大義,他即便不捨,卻也不會反對。
“是,殿下,我這就去辦!”
見魯管家轉頭走下城頭,唐梓昱對張龍吩咐道。
“張龍,你去理事府跑一趟,讓許長史調集理事府的資源,全力支援濱州城守軍。”
“再讓許長史全城發出佈告,非常時期,城中商賈膽敢藉機哄抬糧價者,殺無赦!”
張龍一愣,趙虎捅咕了他一下,才反應過來,欣喜躬身行禮。
“卑職領命!”
“趙虎,你持我手令,去城中富庶之家,傳我口令。”
“西戎騎兵來犯,一旦破城,眾人皆將淪為階下之囚,本王將與城外西戎賊兵決一死戰,大族豪紳理應伸出援助之手,為前線將士支援物資。”
“待殲敵之後,本王將對貢獻巨大者論功行賞!”
趙虎伸出雙手,恭敬地捧過唐梓昱從腰間解下的虎形玉佩,領命而去。
“李校尉,傳令下去,所有將士軍卒,不得騷擾搶掠百姓,違者斬立決!”
“殿下放心,此乃我軍鐵律,如有違反,我李達提頭來見!”
李達此時有些恍惚,昱王殿下的幾道政令,讓他如坐雲端,是那麼的不真實。
每條命令有條有理,當真是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