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達,兀骨達目眥欲裂,雙眼通紅,血氣上湧。
去年就是著了李達的道,讓他偷襲成功,自己才成了西戎權貴們的笑柄。
今日在戰場遇上李達,正是自己一雪前恥的時機。
“哈哈哈,我兀骨達乃是西戎十大勇士之一,豈會怕你?”
“有膽就放馬過來,本座定將爾等斬於馬下!”
手持巨斧對著左右一揮,身後的騎兵瞬間散開,向著兩翼截擊而去。
“駕……”
兀骨達雙腿一夾馬背,向李達疾衝而去。
憑這一手不攬韁繩就能馭馬衝鋒,足以看出有西戎勇士之名的兀骨達,馬術的確精湛非凡。
見到兀骨達向自己衝來,李達大喝一聲,“來得好!”
左手一抖韁繩,右手挽了一個槍花,馳馬而去。
銀色長槍如遊龍一般,刺向兀骨達麵門。
兀骨達左手巨斧從下往上斜撩格擋,身子順勢向右一偏,右手巨斧橫斬而出,要將李達劈斬下馬。
李達虛晃一槍,這本是虛招,往後一拖一抖,對著兀骨達腦門拍擊而去。
兀骨達迅速收斧回防,短短數息之間,兩人就交手數次。
“鏘。”
“鏘。”
“鏘。”
在金戈交擊聲中,兩人策馬衝出一段距離,又折返回來再次廝殺在一起。
李達和兀骨達勢均力敵,打得難捨難分,短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兀骨達力大無比,連天生巨力的李達,此時握著銀槍的虎口也隱隱發麻。
不過李達精妙的遊龍槍法,也讓兀骨達吃了癟,裸露的肩膀此時已然多了幾處傷口,正不停向外冒著血珠。
盪開兀骨達的雙斧,李達瞥見西戎騎兵此時已經全部衝出了營地。
正向著百人小隊合圍而去,一旦形成合圍,今日的誘敵計劃就無法完成。
不再管殺紅眼的兀骨達,李達順勢策馬衝出,大聲吼道。
“扯呼!”
聽到李達的吼聲,百人小隊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迅速調轉馬頭,如同潰軍一般,一窩蜂向著北城門,四散而去。
出來時的百人小隊,如今已經隻剩下七十來人。
有的是被亂箭射死,有的是和西戎騎兵交手時,被擊殺當場。
李達在最後壓陣,再次見到兀骨達時,裝著不敵繞道而跑。
兀骨達見狀,巨斧在馬屁股上輕輕一拍,戰馬瞬時會意,加快速度向李達追去。
“殺進濱州城!”
馬背上的兀骨達,高舉巨斧,大聲高呼。
身後的西戎騎兵怪叫著策馬追了過去。
想要在城門關閉前衝殺進去。
城樓上的唐梓昱親眼看著二十幾條活生生的生命,因為自己的命令。
就這樣斷送在了戰場,心神一陣恍惚。
他從小就聽爺爺講了不少戰場的殘酷,但生在和平時代的唐梓昱,那時一點都體會不到爺爺的悲傷。
此時身處另一個時空的戰場,他纔有些明白。
對生命有著敬畏之心的唐梓昱,此時也明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如果不打敗這些西戎騎兵,來日生靈塗炭的就是濱州城的百姓。
這些人,都是自己封地的子民!
就在唐梓昱思索的當口,從城外誘敵回來的小隊,已經衝到了城門下。
進入城門甬道之後,小隊自動就排成了兩路縱隊,貼著甬道兩邊奔跑。
出了甬道,便看到街道兩邊用白灰撒出來的路線。
這是專門給他們預留的安全路線。
這裡耽擱了一些時間,追過來的西戎騎兵見到甬道中還有濱州守軍。
驅趕戰馬再次加速,隻要自己人衝進甬道,這城門就能夠拿下了。
很快,甬道中還有十幾人冇有走掉,西戎騎兵衝過來,對著剩下的十幾人就是一陣亂砍劈殺。
在這狹窄的空間裡麵,互有死傷。
李達一隻銀槍亂舞,西戎騎兵完全無法近身。
一個人在這十多米寬的甬道裡麵,硬生生擋住了敵軍無法近前。
大有一夫當關之勢。
見同伴都出了甬道,李達虛晃一槍,也策馬後退,西戎騎兵在後緊追不捨。
剛剛趕到的兀骨達看死傷一地的西戎騎兵,雙眼似要噴出火來。
提著雙斧,驅著戰馬就往城內衝去。
為了全殲五百人左右的西戎騎兵,陷馬坑在距離城門四十米的地方挖掘。
“好戲準備開鑼了!”
站在城頭上的唐梓昱,看到蜂擁而至的西戎騎兵,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
片刻之間,衝在最前麵的戰馬,跨過第一道陷馬坑之後,踩進了近半米深,碗口大的坑洞之中。
巨大的慣性,瞬間就將馬腿折斷,馬背上的西戎騎兵,大多數向前摔飛出去。
有幾個倒黴蛋,直接被壓在了馬背下麵,當場就被壓破了五臟六腑,口吐鮮血而亡。
直到死,他們也冇有想到,自己竟然去的這麼快!
後麵的騎兵完全不知道前麵的情況,全部都撞了上去。
一時間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騎兵形成的衝鋒之勢,一下子就被瓦解消怠。
唐梓昱見到城門口已經冇有騎兵再衝進來,大喝一聲。
“繩索!”
隨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冇有進入陷坑陣的西戎騎兵發現,地麵不知何時拉起了無數的鐵鏈、繩索之類的東西。
這些繩索的兩端全部被固定在兩側的民居裡麵。
“投石索!”
再次下令,街道兩邊、房頂上出現了無數手持投石索的軍卒。
西戎騎兵哪裡見過這等陣勢,一時間被打懵了神。
兀骨達一愣神,心中暗道:這丟石頭,是特麼什麼戰法?
就在西戎騎兵愣神間,無數飛旋而來的石頭,或纏住了騎兵胯下的戰馬,或纏住了他們的身體。
雙手被縛,騎兵完全失去了戰力,隻能任人宰割。
一時間,莫名的恐懼開始蔓延。
他們和瓏夏人打了這麼多次,頭一次遇到這樣毫無還手之力陣仗。
而且連瓏夏人的衣角都冇有碰到,這仗還怎麼打?
少許還完好的西戎騎兵,趕忙調轉馬頭,用手裡的彎刀劈砍著懸空的繩索和鐵鏈。
“油!”
城門口挖出的數道道溝槽,此時已經被埋伏在民居裡的老卒,倒上了滿噹噹的火油。
隨著唐梓昱從城頭上扔下一隻火把,北門瞬間就被大火淹冇。
數道溝槽裡麵的火油,形成了一麵火牆。
想要從這裡逃出去,多半都會被燒成一個半死。
見到西戎騎兵此時真的成了昱王殿下口中的甕中之鱉,濱州城守軍都激動萬分。
和西戎騎兵打了這麼多次,從來冇有今日這麼輕鬆。
令人聞風喪膽的西戎騎兵,此刻就如同秋天裡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
間隙間,老卒們望向城樓上的昱王殿下。
在火光和夕陽的襯托下,唐梓昱的身形此時顯得格外偉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