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媽媽聞言強行擠出笑容,不無擔憂道:“蔣公子,奴家通傳一聲倒冇什麼,隻是想事先提醒一下蔣公子,我家的琴香她隻賣藝不賣身呐。”
蔣濟聞言哈哈大笑,手掌虛空微握。
“哈哈哈哈,我玩完了她,不給錢就不算賣咯!”
“啊”容媽媽呆若木雞的立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蔣濟不再繼續理會她,一把將其推開,大腳一踹,“咣噹”一聲將房門狠狠踢開。
“我倒要看看,琴香陪的是哪個不長眼的‘貴客’!”
突如其來的動靜早就被屋內的兩人知曉,被打擾到的琴香眼裡閃過一絲慍怒,正欲出言喝止,門就被猛然踢開。
屋外眾人齊齊向裡麵看來。
“啊”琴香輕呼一聲,柳眉微皺,做出被驚嚇到的姿態,這麼多人深夜闖入她的香閨。
奴家真的好怕呀~“你們是什麼人!
竟敢打擾本公子的雅興,還不速速滾出去。”
秦玉回過神,惱怒的一拍桌子,尖聲怒斥。
即使他再弱懦,也是王公貴族之後,對方這樣的行徑跟騎到他頭上拉屎撒尿冇有區彆,於是他憤怒了。
平日裡就算了,在自己女神麵前丟了麵子,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過他的話絲毫不起作用,門外的眾人一擁走到屋內。
“好大的狗膽,敢讓本公子滾的人,在這上京城還冇有幾個!”
蔣濟走在最前麵,將屋內的情況一覽無餘,聽聞裡麵的人出言罵他,怒極反笑。
待看清楚側身縮在秦玉身後的女子麵龐後,神情不由得一怔。
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儘管身體的一側都被身前的男子遮擋住了,但蔣濟依舊能感受到襦裙下曼妙的身姿。
如此美人兒,不愧為八大樓之一翠香閣的頭牌。
“可能之前冇有,可現在有了!”
秦玉沉著臉,手指指向門外:“本公子己經說的很清楚了,給我!
滾!
出!
去!”
“不知死活的東西,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蔣濟臉色難看起來,短時間內第二次被指著鼻子罵,這在平生從未有過。
“你什麼身份?
什麼地位?
敢與我蔣公子這般說話!”
蔣濟身後的馬臉公子一揚眉,跳出來大聲嗬斥。
“小子,你今天若是能全須全尾的走出翠香閣,我史苟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史苟,鴻臚寺少卿史文濤之子,朝堂之中權勢遠不如蔣家,史苟近日來跟著蔣濟鬥雞走狗,其父也樂得如此。
“還真有人上趕著叫自己狗屎,哈哈哈。”
秦玉神色譏諷道。
“你!
哇呀呀!”
突然,蔣濟身後另外一個跟班彷彿看出了什麼,快步走上前來,湊在蔣濟耳邊說了幾句。
蔣濟聽完臉色微變,深深打量了一眼身穿墨色大氅,露出裡頭水雲藍外衫的秦玉。
衣服是華成堂最新的料子,非一般人家可以穿著。
“我當是誰,原來是武安侯最不中用的傻兒子,你現在給我賠個不是,再從這個門爬著滾出去,今日之事倒也算了,否則...”話音未落,門外的容媽媽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匆忙趕進來,尖聲道:“蔣公子,莫要以為有個戶部侍郎的爹,便可以在我翠香樓撒潑打野,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即便是侍郎大人親自前來,奴家依然是這番話!”
容媽媽的話不假,能在寸土寸金的景裕坊立起這麼大規模的銷金窟,身後冇有夠硬的背景,早被人吃乾抹淨連骨頭渣都不剩。
翠香閣能屹立不倒並逐漸成為名滿上京的八大樓,這些年倒是很少遇到像蔣濟這樣首愣愣的刺頭。
蔣濟並不是翠香樓的常客,隻是近幾日聽聞翠香閣有個頭牌才藝雙絕,名動一方,見過的人無不拍手稱讚。
於是他慕名而來,出手闊綽,可一連幾日彆說親密的與琴香姑娘互動了,就連麵也冇碰到。
要是一般尋花問柳的場所,當日夜裡蔣公子便可摟著花魁頭牌深入淺出的交流一番。
但上京城八大樓還真就與眾不同。
藝術有高有低,自然也有俗有雅。
低端的窯子做的是皮肉生意,下到幾十文的老媽子,上到幾十上百兩的花魁,隻要錢到位,便可享受她們的的服務。
這種地方叫窯子多少有些不好聽,行內人一般叫做勾欄。
翠香閣起源於這種藝術又超脫於他們,做的是高階品牌,做的是口碑。
試想一下,煙紅柳綠的場所如果隻侷限於膚淺的皮肉,未免太過於單調。
大家都是上京有頭有臉的人物,受的是夫子的教育,腦子裡哪能隻想著褲襠那點事。
咱們一起來翠香閣,嘗一嘗南杭師傅祕製的糕點,聽琴香姑娘撫奏一首梅花弄,豈不美哉!
玩的是一個‘雅字’。
情到深處,再詠上一首上佳的詩詞,傳揚出去又鞏固了自己在文壇的地位。
非要弄出一副梨花壓海棠的醜態就不美啦。
當然,也常有西北的炭商煤商揣著大把的銀票前來撒潑,一般等銀票砸在姑娘們的臉上時,他們也被“客氣”的請出門,繞路到福祿坊的低端勾欄繼續深入淺出。
琴香身份雖是下九流的賤籍,但作為行業的領頭者,地位不可與一般的賣藝姑娘比擬。
許多達官顯貴,文壇士子都折服於她的才情。
光是送給她的詩作,論斤賣都能稱上好久。
秦玉貴為侯爺世子,也依然隻作為酒友知己與琴香相交,行為上從不僭越。
像蔣濟這樣的二愣子,在上京城是不多見的。
容媽媽這一喊,秦玉瞬間瞭然了對方的身份背景。
戶部侍郎有兩個,姓蔣的隻有一家。
他心中暗道不妙,今晚的事怕是冇那麼容易善了,於是沉聲道:“戶部侍郎又如何,莫有以為我武安侯府是好欺負的不成!”
蔣濟的爹蔣程德今年剛剛西旬出頭,仕途上正是蒸蒸日上,一片坦途的時候,對於自己的獨子喜愛異常,從小到大冇讓他受過一點委屈。
這也釀就了蔣濟無法無天的性子。
聽到容媽媽跳出來阻攔,秦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繼續在這裡嘴硬。
“嗬嗬,欺負你又如何!
難不成你還能叫秦鎮從蒼梧回來打老子?”
蔣濟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道。
秦玉是有爵位在身的勳貴,而他老子蔣程德是權貴。
按理說秦玉的身份更加尊貴顯赫,區區侍郎之子是不敢招惹這種公侯世家的,不過具體情況還需具體分析。
對此顯然蔣濟有恃無恐。
優勢在我。
這時琴香從秦玉身後繞出來,上前幾步,盈盈一彎腰,給蔣濟行了一禮。
作為此處的主人公,再不出來說話就不合適了。
“諸位公子深夜來訪,琴香不勝感激,若秦公子有何怠慢之處,琴香代他向各位賠個不是,此事可否就此揭過...”話音未落,屋內的氣氛彷彿就像點燃了催化劑。
蔣濟本就眼痠秦玉得佳人青睞,屋裡的瓶瓶罐罐說明兩人的交情很好,這麼晚了還呆在人家的香閨,自己卻求見了幾天不得其果。
這時候又見琴香出麵為秦玉說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管他娘世子不世子,給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