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呀~”“您...您今日怎麼這麼快...”“奴家都冇有儘興呢。”
女人的聲音軟軟糯糯又嫵媚,不滿中夾雜著一絲驚疑。
“我..我..今天狀態不好。”
秦玉略顯侷促,盤坐在香閨的小榻上,白淨的臉龐上緋紅一片,越說越不好意思,聲音越來越小。
一說話就臉紅,娘們唧唧又窩囊的死樣,非常符合他一貫的形象。
“武安侯那般英武,怎麼生出這麼個廢物兒子。”
琴香姑娘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心中即便不悅,也能將表麵功夫做的好好的。
她模樣端莊,卻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妖媚之感,青絲披落,僅僅在腦後用一根淡藍色髮帶繫著,鳳眸瀲灩,唇若點櫻,引人無限遐想。
兩人隻隔著一張茶幾,不足二尺的距離,秦玉甚至能近距離瞧見佳人一副索求不滿卻不敢問責於他的幽怨。
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琴香姑娘,我....我實在是不勝酒力,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琴香默不作聲的掃過去,秦玉桌前擺著一小瓶杏兒春,巴掌大小,與之配套的還有一盞更小巧的杯子。
杯子淺淺的,底部殘餘的酒水根本藏不住。
不知為何,琴香看著清澈的酒液,甚至還能在裡麵養一條小魚兒。
她想。
如果所記不錯的話,杏兒春是翠香閣賣的最慘淡的清酒。
其酒味太薄,客人砸吧砸吧尋不出味來,留下一句狗彘不食的經典名言。
這樣的酒還能擺在京城頂尖的會館菜譜上,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疑問,對此掌櫃的微微一笑。
“有些人呐,愛好很小眾的,說不準的。”
狗都不喝,那我更不會喝了。
原本琴香是不會碰這樣的酒,她的酒量很好,杏兒春喝起來像澀澀的涼水,不喜歡也冇意思。
而這樣的涼水她喝了九大杯。
一般的客人不會點杏兒春,眼前這位除外,次次點,來一次點一次。
琴香眨眨眼,露出很職業的微笑,會說話的眼睛裡七分關懷帶著三分心疼。
“秦公子事務繁忙,平日裡也要多注意身子啊,每回來喝了幾杯便醉了,奴家都未能儘興呢。”
愚蠢的女人隻會埋怨男人不能讓自己儘興。
不像琴香,她隻會心疼公子。
同時又表達了小小的幽怨,這下,該秦玉好言寬慰她了。
秦玉臉上果然露出欣慰的模樣,嘴唇喏弱幾下,用衣袖遮住臉,等他放下來的時候,很明顯的可以看到眼眶紅了一圈。
“抱歉了,琴香姑娘,是我不好。”
他看上去非常孤獨。
“也隻有在你這,我才能聊以慰藉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懂我!”
他捏著拳頭,義憤填膺。
一股淡淡的幽香襲來,秦玉止住輕微聳動的肩膀,隻見琴香伸出雪白的素手,白嫩的手掌攥著紫色的絲絹遞來。
“秦公子,奴家雖不懂什麼大是大非,但也願做公子的聆聽者,公子有什麼話儘與奴家說便是。”
琴香紅唇輕啟,羞答答道。
她個子高挑,秦玉半坐著,她站在跟前,鼓囊囊的胸脯正對臉部。
上京的冬天很冷,琴香在屋內仍穿著一身水藍色雲襟小襖,上麵流雲般的刺繡順著凹凸有致的曲線一路向下,最後在挺翹的臀部收住。
小閣裡燃著兩盆火炭撩的旺旺的,襯得她如玉般的臉蛋紅撲撲,像一個熟透了的蘋果。
秦玉眼神迷離,一隻手肘撐榻,另一隻接過琴香的手絹,在她驟然瞪大的瞳孔中,狠狠在鼻子上掖了兩下。
他捏起手絹乾淨的一角遞還給琴香,後者接也不是,拿也不是,一下子杵在原地。
“秦公子,您又戲弄奴家!”
琴香跺了跺小腳,柳眉輕蹙,哀怨道。
說歸說,她仍將秦玉弄臟的手絹接過來,動作不見一點嫌棄。
翠香閣主打一個客人即是皇帝的宗旨,琴香作為頭牌,帶頭將服務理念發揚的很好。
秦玉撐起身體,冇有管地上散落的兩隻靴子,踩著羅襪搖搖晃晃走到臨街的窗前。
“嘎吱”一下,景裕街的雪地上憑空出現淺黃色的印記,此時距離宵禁尚有些時候,景裕坊又是一等一的熱鬨場所,在黑夜中明顯比其他地方光亮不少。
翠香樓層高三層,琴香的閨閣在頂樓最好的位置,可以從這裡眺望到內城,視線的儘頭黑壓壓的,整體樓層比外城高了不少,在黑夜的氛圍下,像一隻蠻荒巨獸匍匐在地麵。
冷風從視窗灌入,秦玉眼中的醉意彷彿被吹散了些。
他伸手摸兜,理所應當的摸空了,隻好悻悻縮回手。
“公子,窗外冷,可彆凍著自己。”
琴香蓮步輕移,從掛衣杆上取下大氅,輕柔的披在秦玉肩上,在他的右側站定,兩人靠在窗前,默默欣賞著眼前的雪景。
秦玉不說話,琴香隻默默陪著,眼波盈盈,不斷掃過秦玉的臉頰。
沉默了一會,秦玉對著正前方默然開口道:“我這一生...如履薄冰...”說完他等了等,冇有得到想象中的迴應,用餘光看去,琴香目光依舊如水般溫柔。
冇有人能接住自己的梗,秦玉想到。
太無趣了。
“旁人隻知曉我是尊貴的武安侯世子殿下,從小錦衣玉食肥馬輕裘,嗬嗬,我寧願不做這個世子,誰愛做誰做去吧!”
“奴家雖不知公子經曆了什麼,卻也知道宮門一入深似海的道理,公子如此傷懷,奴家的心也跟著酸酸的。”
琴香兩眼汪汪,往左側輕微挪動一步,兩人本就靠的近,這樣一來,她都快撲到秦玉的懷中。
秦玉伸手去迎,扶住了佳人兩隻玉臂,入手處柔弱無骨,鼻尖緊跟著嗅到一股幽香。
好香呀,秦玉神情盪漾了一下,低下頭,望著如花一般的臉蛋。
“公子呀~”琴香稍微抬起頭,一雙春水眸子閃爍著妖異的光彩。
“呃”秦玉不自主的對上琴香的雙眼,腦海中隻剩一片粉色,瞬間整個人便僵住了,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來。
琴香見狀,臉上浮現一抹得意的神色,旋即又轉為羞怒。
“可惡的小賊,早就想對你下手了!
一連幾天在這磨磨唧唧,自己點的杏兒春冇喝幾口,倒全灌進我的肚子裡了。”
“還如履薄冰,我呸!”
她啐了一口,摸摸小腹,甚至還能感覺到裡麵翻騰的酒液。
醉到不醉,但架不住量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