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破樓附近仍然是一片死寂,再冇有人出現。
而薛沁和丫丫,那兩道一大一小的親切身影,現在剛走出這片山坳。
遠遠看見老婆孩子變小的背影,尚未從自己視線中完全消失,秦東方心中安穩。
就轉身爬上二層危樓。
銷燬了現場的相關證據……
這才拎起自家那個破揹包,一路小跑著去追薛沁和丫丫!
秦東方吃定了這個拐賣團夥,絕不敢報案。
畢竟罪孽深重的他們做賊心虛,平時躲著警方還來不及呢……
而即使案情敗露,秦東方也不太擔心。
在妻女麵臨生命危險的情況下,自己出手重傷人販子,屬於正當防衛,依照刑法可減輕或免於處罰。
“薛沁!我揹你走吧,這一瘸一拐的,啥時候能回到市區啊?”
秦東方追上了母女倆,對薛沁歉疚一笑道。
“不用了。”
薛沁聲音清冷,餘恨難消。
她拄著木棍,牽著女兒的小手,從丈夫身邊怯怯繞了過去。
秦東方勾唇露出一絲苦笑,把行囊背到肩膀上。
又追上去衝女兒彎腰拍了拍手,含笑招呼道:“來丫丫,爸爸抱著你走!”
“也…不用啦。”丫丫雖然有點猶豫,但更怕受傷的媽媽生氣。
秦東方:“……”
自己的這件小棉襖,有點漏風。
就跟在他們母女倆身後,喜悅難抑的喃喃自語道:
“我今天來夏州找你們時啊,在車站撿到十塊錢!還想著請老婆孩子吃一頓好的,買兩身漂亮新衣服,好好賠罪呢!唉……”
丫丫聽了腳步一滯。
終是禁不住誘惑。
轉頭瞪大了烏溜溜的黑眼睛,奶聲奶氣問:“真噠?”
繼而卻撇嘴翻了秦東方一眼,“嘁,壞粑粑又騙人!”
薛沁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扯著女兒繼續往前走。
秦東方臉上一熱。
直接從兜裡摸出一張比較新的大團結。
雙手展開了,嘩啦啦抖動著,“這次真不騙你了,丫丫!”
以前秦東方也許諾過孩子,要帶她進一趟縣城,吃好吃的,買花衣裳……
卻從冇有實現過。
家裡窮隻是一方麵。
父親的死讓他變得悲傷頹廢。
除了喝酒賭錢,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漸漸就活成了二流子……
轉身看到爸爸手上的嶄新大團結,丫丫瞪圓了眼睛!
“哇!粑粑,你鎮撿到介莫多錢呀?!”
薛沁也轉頭一愣,停下了腳步。
秦東方對女兒使勁點點頭,故作驚喜道:
“是啊,爸爸今天太幸運了!不光找到了你和媽媽,還撿到一張大團結……”
不料。
薛沁卻皺眉望向丈夫身後,哀怨美眸中湧現出驚怒之色!
她向秦東方來的路上揚了揚俏下巴,冷然譏諷道:“你好有錢,走一路撒一路。”
“啊?!”
秦東方轉身一看,不由和女兒同時驚呼。
隻見佈滿浮土的小道上,花花綠綠灑滿了新舊鈔票!
是自己剛纔掏錢時,把本就爛掉的褲兜,徹底捅開了線……
“……好多錢,我們發財了呀!這都是你倆給咱家帶來的好運!”
秦東方故作驚喜低喊著,急忙轉身彎腰去拾錢。
十塊、二十、三十、三十五……
他一路折返過去,沿途撿回了百十塊!
呼……
多虧被老婆發現了。
不然今天弄丟的這些錢,等於損失了一個波浪卷“表姐”啊!
此刻的薛沁,早已經神情震怒看呆了。
秦混子剛纔說,他要回小樓上拿遺落的扳手。
結果卻是兩手空空回來的,而且身上還忽然多了一大筆錢……
見妻子的麵色不對。
秦東方急忙攥著一大把錢跑回來。
對薛沁低聲道:“放心吧老婆,我這筆錢賺的很正義,回家再給你解釋清楚!”
現在當著小丫丫的麵。
秦東方當然不能如實坦白,他先搜颳了人販子身上的錢,又把那陰毒少婦給賣了啊……
否則不光女兒很可能對外亂講。
驚魂未定的老婆,也會被嚇壞的……
因為妻女被拐騙,丈夫一怒之下賣掉了人販子,這事都他娘能上大新聞了。
“嗬,你這筆錢掙的可真夠…正義!”
薛沁羞憤冷譏。
嬌軀和聲音一起發顫。
秦東方今天根本冇想賣掉我們,應該是真的!
但他會不會是先利用妻女誘出人販子,又重傷那倆壞蛋,黑了人家的錢呢?
要不秦東方怎麼找來的如此及時,身上還忽然多了一筆钜款?
而且那個開三輪的壞老頭子,好像對人販提到過東方倆字……
秦東方給了丫丫兩塊新錢,又溫柔摸摸女兒的小腦袋。
然後把剩下的120多元,裝進了自己拿著的行囊中。
一家人沿小路前行的途中。
薛沁羞憤瞪著丈夫。
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又墜入了深淵……
這個做夢都想不勞而獲的男人,太狠心了!
她倒吸一口涼氣,後背上冷颼颼的。
可當著女兒,薛沁又不能說破丈夫的大膽和卑劣。
“丫丫,快把黑心錢還給他,我們走。”
說出這句話時,薛沁眼中已經噙著屈辱的淚珠。
“哦……”
丫丫很不捨的咬咬牙,才把手裡攥著的兩塊錢钜款,遞還給爸爸。
又牽住了媽媽看上去挺白嫩,掌心卻有不少老繭的手。
薛沁拄著木棍,和女兒一瘸一拐的向前走……
她決定回去和丈夫協商離婚!
哪怕到家被他打個半死。
都得逃離這個膽大包天的混蛋了!
畢竟他在雲陽村有個外號叫秦大膽,硬脾氣一上來,冇這傢夥不敢乾的事。
已經在婚姻中和秦東方積怨頗深的薛沁,現在真怕有一天,被二流子丈夫給賣掉了……
秦東方拿著女兒還回來的錢,皺眉愣了愣。
“等等薛沁,你是不是善良過頭了?”
我為了救老婆女兒,才嚴懲那倆人販子,順手黑他們點錢又能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