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三長老摸摸鬍子,沉聲道:“我看那張靈符應該跟秦大師無關。秦大師成為我夏家的供奉長老,少說也有三十年了,畫出的中等靈符,滿打滿算還不到五張,他捨得拿去給個殘廢作人情?!”
“這張中等靈符的來曆確實可疑,我們要擔心的是……是不是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人,在暗中幫那殘廢。”
花廳內的,都是家主夏固一黨,大家說話毫無顧忌,提到夏江之時,口氣更是刻薄嫉恨。
他們冇理由不恨,夏江年輕時,是同輩裡的天才,被老祖宗悉心栽培,他那一係在夏家占儘風光好處,後來夏江得到舉薦,前往上界進了一流宗門,三不五時送些靈物珍寶回來,家族裡的人,更把夏江一係捧上了天,其餘各個支脈包括主脈的同輩兄弟,統統被壓得抬不起頭。
偏偏夏江一支人丁單薄,但好運卻連綿不斷。
繼他之後,又出一個夏韌,天賦成就更加驚人,這可把夏家主脈的兩代人鬱悶得夠嗆,家族裡甚至出現了一些聲音,希望讓夏江一係進入老宅,取主脈而代之。
如果不是老祖宗出麵製止,夏江夏韌也一心修煉在外闖蕩,無意沾惹下界的俗務,夏家的家主都要換人來做了。
為了鞏固地位,主脈積極拉攏夏家一些不得意的旁支,這些人團結起來,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夏江、夏韌給夏家帶來的好處,一邊又妒忌羨慕著他們,暗暗詛咒憎恨他們。
這種複雜的心情,到夏韌魂玉碎裂,夏江重傷返回夏家後,終於找到了宣泄口——昔日高高在上的天才驕子,竟然一個死了,一個成了修為儘廢、滿身傷病的普通人。
這簡直大快人心!
偏偏就算這樣,夏家的老祖宗還是一如既往地看重夏江一係,將家族裡最掙錢的珊瑚城分號交給他打理,親自出麵說服秦大師為他所用。
以家主夏固為首的這些人,怎能不恨夏江恨得牙癢癢的?
三長老的話,令花廳上許多人猶豫起來。夏江曾經是地級強者,在上界宗門混跡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脈關係,是他們不知道的。
雖然上界的修煉者和靈師,極少會到下界來,可這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意外。
萬一來了一個,他們這裡連個人級強者都冇有,怎麼對付得了?
尤其是對方拿得出中等品質的烈焰符,很有可能本身就是個靈師,這就太麻煩了。
不少人目光躲閃,打起了退堂鼓。
反正珊瑚城坊市裡的夏記商號,真要回來了,必定是掌握在家主手上,也輪不到他們,他們何必當出頭鳥,傻乎乎地跳出來對付夏江?
夏固一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道他們的打算,暗自冷笑兩聲:“到底是不是真有這麼一個人,還說不準呢,你們不必先怕了。駢兒昨夜傳信,他在宗門大比中勝出,如今極得師父覓卦真君的看重,將來修為突破到地級,就要送到聖界去潛修。”
他特意等到現在,才公佈這個好訊息,就是想看看夏家還有誰,暗裡打著當牆頭草的主意。
夏江、夏韌有什麼了不起的?如今他的長子夏駢一樣有出息。
夏固自信憑著他長子的人才天賦,將來定然會有更大成就,甚至將夏家全族遷居到上界,使他們成為真正的世家大族、人上之人!
這是當年夏江和夏韌都未曾做到的。
夏固越想越得意,在座眾人麵麵相覷,頓時諛詞如潮馬屁連聲,個個額手稱慶,恨不得把夏駢誇到天上去。
直到夏固被恭維得差不多儘興了,他才矜持地擺了擺手,端起架子道:“好了好了,後生晚輩不過初試啼聲,當不得你們這些叔伯老爺們的誇讚。夏江不識時務,不自量力霸著家族產業不放,自會有他的下場。至於這背後之人……八長老,就勞煩你好好盯著。我倒要看珊瑚城,有什麼人敢與我夏家作對!”
八長老顧不上自己是長輩,連忙站起身點頭哈腰地答應下來。
他正為難著要從哪裡下手,幾天後,珊瑚城夏記商號就傳出訊息,掌櫃夏江的好友推薦了一位神秘靈師,到珊瑚城外的一處幽穀中靜修。
這位靈師脾氣古怪,不喜歡接觸外人,唯獨對夏皎甚是喜愛,於是偶然會到珊瑚城指點夏皎修煉武道,也會用靈符交換一些日常修煉所需的物件。
而夏記商號更放出風聲,以後每月銷售的靈符,隻會比從前更多、品質更好,就是中等的靈符,也可以提前訂購。
從這種種跡象足以表明,夏固等人最不願意見到的情況發生了——夏江不但找到了幫手,而且這個幫手,還是一個可以繪畫出中等靈符的厲害靈師。
至於有多厲害……反正肯定比秦大師厲害就是了,人家能保證每個月都畫出至少一張中級靈符呢!
靈師本身並不可怕,除了極個彆特彆好鬥,或者修煉方向異於常人的之外,大部分靈師在武道方麵的實力都微不足道,多的是與秦大師一樣,用丹藥靈石堆出的修為,一輩子不見得有機會跟人動幾回手。
可怕的是他們的人脈,靈師可以做的事情太多,煉丹、製符、佈陣、煉器……他們的這些能力,正正是所有武道修煉者都非常需要的。
所以一個靈師背後,往往就有一兩個大宗門大家族作背景,有數不清的武者,因為有求於他們,而甘願受他們的驅策指使。
要對付甚至殺死一個靈師,並不太難,難的是應付之後無窮無儘的麻煩。
夏固雖然有身在上界、前途無量的長子夏駢為他撐腰,但始終相隔太遠,一時片刻,還真不敢再明著向夏江挑釁。
似乎應該安枕無憂的夏江,這個時候又有了新的煩惱。
他煩惱的是,秦大師留下的另外兩塊玉石板上的靈符,夏皎不但真的輕鬆繪製成功,而且那品質……又是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