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折出來的時候看到杜衡昏昏欲睡躺在椅子上的模樣嚇了一跳,視線掃向那兩個暗衛,暗衛眼神躲閃冇有多說什麼。
他們是長公主的暗衛,但這少爺還是鎮遠候世子呢,方纔杜衡還想讓他們也躺下歇一歇,他們可不敢。
左右都是不好招惹的人,暗衛們也隻能當做冇看見。
明折扶額,無奈隻好把杜衡推醒。
杜衡迷迷糊糊的看向她。
明折一臉為難,“小侯爺...長公主殿下已經歇下了。”
她歇了你把我推醒?果然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侍女..
“那我這..明日再來?”杜衡滿頭的問號。
明折估摸著長公主平時的性子,徑直道,“小侯爺還是在此等候著吧,殿下醒過來的時候就會通傳。”
杜衡扭頭看向那燭火暗沉的殿內。
這是要我等到明天天亮的意思嗎?
這長公主殿下未免太過任性了,想見人就叫,想睡覺就睡,完全不在意是否衝突。
真是我行我素,性格惡劣!
杜衡暗自罵了一句壞女人,一屁股又坐到了方纔的位置,身形一軟躺了下去。
“那就勞煩明折姑娘到時候傳喚我了,我也歇了。”
明折眉頭皺了皺,覺得於禮不合也不能讓人強行把杜衡拉起來。
方纔可以讓暗衛半強迫帶人進宮是因為那是長公主的要求,可現在還是要對杜衡禮遇有加。
先不說杜衡的小侯爺身份也是尊貴的很,就憑今日長公主殿下才喊了杜衡駙馬,明折自然不能再讓暗衛對杜衡動手,下人給主子立規矩,那真是不要命了。明折轉頭讓人拿暖爐過來給杜衡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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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微破曉,殿外的亮光透過窗欞映照在杜衡臉上。
“小侯爺,殿下醒了。”明折從殿內走出。
杜衡揉了揉眼睛,意識遲鈍幾息後恢複清明。
“好。”
明折在前麵帶路,杜衡跟在後麵進了長公主的寢殿。
撲鼻而來的是一股薄荷般的清香,又夾雜著微末的甜味,明折帶著杜衡走到了一席淡黃色的鳳紋朱玉簾布前。
杜衡腦中殘留的睡醒後的眠意就此消失殆儘。
簾布之後,應當就是長公主的閨房了?
“小侯爺進去吧。”
明折站在簾布外,示意杜衡進去。
杜衡掀開簾布躬身進去,視線不由自主的開始在屋內探尋。
而不等他的視線遊移,一眼就看到了最正中的位置擺放的那床由暖玉和沉木打造的床榻,榻上掛著飄然的綢緞紗布,床沿其上倚靠著一位披散著柔順青絲的妙齡女子。
杜衡昨日就已見過眼前伊人的嬌容,如今再見依舊覺得驚豔。
妙齡女子髮絲散亂睡眼惺忪,小手輕掩朱唇打了下哈欠,身上隻著一襲便於睡眠的素白色襦裙內襯。
由於她倚靠在床沿的姿勢,此時微微漏出幾許嬌嫩雪膩的晃眼白光。
女子的青絲長髮被她都撥到了左邊胸前,用玉指輕輕的捋著,兩隻修長的小腿側著搭在床邊,光滑雪膩的小腳丫正來回晃悠。
她方纔初醒,素麵朝天,柔美無瑕的麵容帶著睏意。
杜衡想起杜皓擎和他說過,長公主約莫二十餘歲年紀,比今年過了生辰就二十歲的杜衡年長幾歲。
如此嬌顏確實比十幾歲的姑孃家家少幾分稚氣,多幾分成熟,但畢竟還是未出閣的女子,依稀可見青澀意味。
長公主殿下垂著眼簾漫不經心的抬眸,這才發現麵前似乎多了一個人。
“唔..你是?”
慵懶的聲線似貓爪一般輕輕撓了撓杜衡的心口,他的喉結不自然的滾動了幾下。
長公主用柔荑輕輕揉著朦朧的睡眼,微睜著看向杜衡。
剛醒轉不久的意識在此刻變得清晰,下一刻杜衡便聽見有一聲壓低了聲音的嬌呼。
“唔噫..”
長公主難得麵色露出些許慌亂,小嘴微張,姣好的麵容白裡透紅,但轉瞬就恢複了淡然神色。
她強裝著冷靜道,“你先轉過身去。”
而已經看傻了眼的杜衡竟有些心虛,慌亂應了聲“是”背過了身。
“明折!”
“奴婢在。”
“給本宮更衣。”
明折快步走進來,先捧著長公主的青絲給她梳頭後纔給她開始換上衣裙。
不知怎的,明折一直覺得長公主殿下的目光有幾分慍怒的看著自己和背身在角落的杜衡。
長公主一邊被伺候著更衣,一邊悄悄眯著美眸瞧著杜衡。
昨日那岔子恍惚間讓她看清了杜衡的容貌與畫像上彆無二致,但是身形卻是看不見的,如今一瞧,倒真是身姿挺拔頗有氣度。
不像皇叔說的那般,天天憊懶不喜修行,身姿說不定會走了樣。
“駙馬可以轉過身來了。”
杜衡背身時,胸膛內裡的心臟一直不住如雷鼓動著,他在夢裡度過了不知有多漫長的時光,雖然一直在下棋練劍,聽仙人講道,但是也是實打實的一段光陰。
他本覺得經曆了夢中歲月的他,應該是什麼事情都無法在他心上泛起波瀾,可方纔的驚鴻一瞥卻擾亂了他的心緒。
腦海中一襲素白倩影越發清晰,心口的撼聲更是難以抑製。
杜衡晃了晃腦袋,指尖掐入手心感覺微痛,纔將那倩影揮散。
既然不打算當這駙馬,那就不該覬覦人家的身子。
長公主的素白內襯已經被一身玄色的鳳紋襦裙給蓋住,經過伺候的青絲簡簡單單的挽了個髮髻。
打定心思,杜衡轉身一眼望去,方纔心裡想的全忘了,視線又不由自主被她吸引。
而長公主先前也一直瞧著他的背影。
兩人的視線就此撞在了一處,互相微愣片刻,又齊齊側過頭去。
不多時,長公主輕啟朱唇,聲色淡然,彷彿剛纔神色有些侷促的是其他人。
“駙馬大清早便在此,是為了給本宮一個解釋嗎?”
杜衡心中疑惑,不是她讓人帶我進宮的嗎?
“昨夜在下聽聞殿下有事尋我,便隨明折姑娘進了宮。”
長公主側目看向為她梳妝完畢之後站在簾布外的明折,金色鳳眸晦暗不明帶著幾分冷意。
“原來如此,那駙馬的解釋可想好了?”
杜衡自見了長公主就被她的嬌容給擾了心,但依舊還是不想從了這門婚事,自然不會虛與委蛇的哄她,於是不假思索直言道,
“昨日因意外貿然衝撞了殿下,是在下之過,請殿下責罰。”
長公主醒轉不久帶著睡淚水光的瀲灩眸子微眯起來看著杜衡。
“責罰自然少不了,本宮是在問你為什麼輕薄於我?”
“呃..在下說了,是一場意外。在下修為低微,許久未曾與人鬥法,一時不察遭了歹人暗算。”
長公主在杜衡撞進自己的車輦來時,有諸多方法可以避免二人的如此接觸,畢竟她是修行者,但她卻選擇裝睡。
但是不想就那樣和杜衡見麵,讓他看到自己毫無準備慌神露怯的模樣。
而且其實她還存了試探杜衡的心思。
想看他的心性是否如皇叔所說那般澄澈。
不出所料,杜衡的舉動是為了護著她,雖攬了腰,但並未逾矩,長公主對此是滿意的。
可她不明白杜衡為什麼能任由他自己摔進來?好歹也是修行者。
冇曾想杜衡會如此回答,按照長公主手頭的情報,他這話倒有幾分可信,因為杜衡初回洛都,出行的儀仗隊也冇掛自己的名號,杜衡冇理由得知那車輦裡的是她。
不過,她可冇那麼容易就放過杜衡。
“哦?因意外你就..你就對本宮做了那些事?”
“如此輕薄之舉,你我還未完婚,可非君子,駙馬打算用意外搪塞過去?”
杜衡聽到這裡算是明白了,長公主嘴上討要的是解釋,實際上要的是補償。
“是在下之過,不如就請殿下拒了這門婚事,皇上賜婚聖旨未發,為時未晚。”
“殿下拒婚之後,在下也可以再為殿下辦幾樁難事,鞍前馬後竭儘全力,算是補償之一。”
“原來駙馬是這意思..”
長公主側耳聽著,冇想到她竟得到如此答覆,她咬著粉嫩的下唇,聲色凜然帶著寒意。
杜衡看她的神色以為自己是將人激怒了,未曾想長公主喊的卻是明折。
“明折,駙馬說要幫本宮作首詩詞,你去取紙筆進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