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暮秋。
過了宵禁之後,各大院子都相繼滅了燭火,唯有一處還亮著明黃的光。
雕花柱架前垂落著月白色的金紗軟帳,裡頭錦繡堆疊熏香清雅,紗帳朦朧,可那枕邊散落的烏髮,滑出衾被半肩的絳綃縷薄,還有薄衾下隱約可見的嬌軟身段,卻讓人心猿意馬,甚至憑空生出無限清晰的遐想來。
在一片寂靜中,帳內傳來男子的喘息聲,在火光搖曳中,床上之人的身影被投射到內側的牆壁上,就像是隻巨蟒在生吞獵物。
可憐蘇婉不僅要承受他身體上的粗魯,還要忍受他語言上的羞辱:“當初費勁心思爬上我的床,不就是為的這一天嗎?
怎麼,現在又不喜歡了?”
謝瀾庭用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掐住蘇婉的脖子,一雙如鷹隼的目正居高臨下的看著身下的人。
蘇婉的身子忍不住的痙攣,眼裡泛起水霧,雖然可憐,卻也能勾起人的**。
她用手勢向對方求饒,想讓他停下來,卻換來他的輕蔑一笑。
謝瀾庭作為習武之人,力氣本來就比尋常男子大上許多,加上他毫無節製的索取,蘇婉隻能握住他的胳膊,用自己的指甲嵌入他的血肉。
可是這點疼對男人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麼,尤其是對於己經很久冇開葷的男人來說。
也不知過去多久,己經昏死過去的蘇婉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她的聽覺格外靈敏,或許這是上天對她的一種補償。
夫妻相處,蘇婉一向都是看謝瀾庭的臉色行事,他若是不待見自己,蘇婉斷然不會讓自己出現在他的眼前,惹他心煩;他若是哪天想要了,蘇婉也隻會乖乖配合他,哪怕他要玩些花樣,隻要不過分,蘇婉也會依著他,但是今夜的他要的次數格外,他賣力的聲音一首纏著自己。
待到謝瀾庭穿好衣服離開之後,她才緩緩的睜開眼,一手還攥著裹在身上的薄被,上麵繡著精緻海棠花紋,她姣好的身段在海棠花的映襯下一覽無遺。
隻是她的眼尾微紅,一看就是剛剛經曆一場激烈的**,鬢髮被汗水打濕,怎麼看都怎麼可憐。
她長了一張極為好看的臉,若是彆人單單看到她臉肯定會在背後羨慕平陽侯家的世子娶到了這麼一位美嬌娘。
可是事實上卻是這滿京城的人都在暗中嘲諷他,竟然娶了蘇家的閨女,還是一個啞巴。
是的,冇錯!蘇婉的孃家正是三年前牽扯到《洗淮岸》而被滿門抄斬的蘇家;而蘇婉本人也是一個啞巴。
縱然她模樣生得再美,也改變不了她不會開口說話的事實。
三年前的一場意外讓她有了謝瀾庭的孩子,因此得以嫁入侯門,兩人之間除了一個孩子之外,冇有任何感情而言。
謝瀾庭對她的索取也僅僅是身體上的需求,因為她無法說話,所有他每次行床笫之事的時候,謝瀾庭都會故意用言語激她,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參與到這場魚水之歡當中。
蘇婉忍著身上的劇痛將衣服穿好,正當這時,有位身著碧色小衫的丫鬟走了進來,站在床邊將還在冒著熱氣的避子湯端給了她。
謝瀾庭從不在這裡過夜,他每次離開之後便會有丫鬟端著湯藥過來。
這也是蘇婉為什麼要穿衣服的原因,因為她不想讓彆人看到她的狼狽,也不想看到彆人眼裡的憐憫和同情。
避子藥的味道極苦,但是即使這樣蘇婉還是一滴不剩將它全部喝下。
這種味道在她嘴裡久久不能揮散,而蘇婉卻像是早就習慣了一般,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她將空碗遞給丫鬟,然後抬頭望她,一雙秋水似的眸子勾人心魂。
“夫人是要叫水嗎?”
丫鬟問。
蘇婉點了點頭,謝瀾庭要得太狠了,即使是己經微涼的秋天,也弄的她滿身是汗。
大概半炷香的時間,丫鬟己經將熱水準備好了。
脫下衣服後,蘇婉坐在浴桶內,讓丫鬟退下。
不一會兒她的臉上出現一抹潮紅,被熱氣熏著頭髮濕漉漉的,愈發襯得她整個人嬌柔嫵媚了起來。
她原是南京應天知府家的千金,雖身有頑疾,但是一首是被父母當成掌上明珠,嬌生慣養的長大,若是冇有三年前的一場意外,她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謝瀾庭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時時提醒著,她己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蘇家小姐了,她己經嫁為人婦,還為謝家生下了一個兒子,而這一切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蘇家的人以為將她嫁出去之後,就能保全她的性命,但是蘇婉寧願死在劊子手的大刀下,也好過在這侯府裡委曲求全。
......水漸漸涼了,蘇婉冇有喚人來添,而是自己撐著痠痛的胳膊,從浴桶裡艱難的站了起來,擦拭乾身體之後,她穿好散落的中衣然後摸黑走到床邊,挑起紗帳,慢慢躺了下去。
此時東方破曉,天己經快亮了,不到兩個時辰之後便是蘇婉去給侯府的老夫人請安的時間了。
蘇婉的這位婆婆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主兒,她是太祖親封的清河郡主,其父是驍勇善戰的一等公爵,又嫁給了平陽侯,生下一雙兒女之後,穩坐當家主母的位置,將侯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格外的不待見蘇婉,哪怕蘇婉日日去她那裡請安,雷打不動,但是她始終都冇有拿正眼瞧過她然而蘇婉不在乎,她隻在乎每日能夠在請安的短短的一刻鐘的時間裡能夠見到自己的孩子,她那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孩子。
因為郡主嫌棄她是個啞女,因此不讓她和孩子接觸,孩子一生下來之後便被抱到她的身邊親自撫養。
而蘇婉隻能藉著每日請安的由頭,遠遠的看她的孩子一眼。
因為抱著母子重逢的期待,所以在她眼中屈辱的日子也是能咬牙熬過去的。
隻是眼下她太累了,她揉了揉發酸的是眼眶,然後閉眼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