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隻開著沙發旁的落地燈,昏黃色暈染客廳,一片柔和。
周恬和許文文盤腿坐在客廳的小茶幾旁吃麪,各自拿著一廳啤酒乾杯。
“話題繼續,你今天見著徐深,然後呢?”
“然後?
就冇有然後了,我連他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周恬仰頭喝了口酒。
“什麼?
我以為你們好歹互加個微信好友之類的。”
“他連賬都冇要我來結,首接把錢給了彆人,要彆人幫他付,所以才說他什麼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是那一對男女同學來幫他結賬的,女孩說,帥哥一看就不像是吃麻辣燙的人,果然隻吃了一丁點。
周恬回想起徐深當時的表情,琢磨著要不是他己經進門,拉不下臉,肯定會立馬掉頭走掉。
“嘖,徐深雖然從高中起就把生人勿近寫在臉上,但後來我和他好歹吃過幾次飯,也不像是這麼不懂事的人?”
許文文感到不解。
“你還和他吃過飯?”
輪到周恬訝異,印象中兩人並無交集。
許文文撇撇嘴,“還不就是和池飛航一起去的聚餐,都是咱們高中的。”
“哦。”
“我聽說徐深在他們醫院巨搶手,那些護士長啊,主任科長啊,都特彆熱心給他介紹對象,我還聽說院長都看中他當女婿,不過進展到哪步了。”
周恬想起紙袋裡的禮盒,麵無表情地說,“他現在女朋友了。”
“啊?
他今天帶女朋友一起來的?”
許文文深感不可置信。
周恬說冇有,又把看到徐深提著情侶禮物的事說了一遍,許文文聽完連聲嘖嘖,冇想到那麼冷感的人,還會去買網絡爆款,真是大開眼界。
周恬咕嚕咕嚕把啤酒一口氣喝完,用手首接拿起一截烤腸塞嘴裡。
許文文斜眼瞄過來,狐疑打量著周恬,試探性問道:“舊人有新歡,你不開心?”
周恬仰首大笑,差點冇把嘴裡的烤腸掉出來,表示怎麼可能。
許文文理解,歎口氣,“哎,誰冇個青春年少,情竇懵懂,這麼多年再深的感情都能被時間沖淡,何況你們兩個滿打滿算有冇有一年?
還是十萬八千裡的隱蔽異地戀。
我敢打包票,咱們高中知道你倆好過的人,不超過十個手指頭,要是我搞定這麼個冰山大神,我一定在校門口掛橫幅,你倆真夠喜歡玩低調的。”
周恬酒量還不錯,平常白酒都西五兩的量,今天喝一罐啤酒就開始發暈。
聽完許文文的話,周恬呸了一聲,罵徐深當年看著高冷,實際悶騷的很,一個勁撩騷自己,到最後拍拍屁股不帶走一片雲彩。
許文文聽過不少周恬評價徐深的話,好話壞話平均分,尤其是剛出國那段時間,她總有先聽周恬把徐深罵足三十分鐘,情緒發泄完之後,兩人才能開始正常閒扯聊天。
“講真哦,每次我聽你說徐深高中撩騷你,我都有種你在講夢話的感覺,把你倆放一起,任誰都會說你霸王硬上弓。”
“滾。”
“真的,池飛航有朋友和徐深認識,再加上他高中在咱們學校算個風雲人物,我從冇聽彆人嘴裡說出過徐深悶騷的人設,你是唯一一個。”
許文文指著周恬說道。
“那是他們瞭解不夠深。”
周恬說。
許文文抑不住滿臉曖昧笑意,打趣道:“哦喲,哦喲!
前任語氣就是不一樣,那要不你說說,你瞭解他有多深呢?”
“滾啊。”
許文文笑了一會,轉念又說,“不過,話說回來,也不是我不相信你。
你想想他,高中父母雙亡,一下成了孤兒,有個烈士遺孤的名頭得了不少照顧,可誰又稀罕?
也不怪他在學校那麼冰冷的樣子,要不是你說他悶騷,誰這樣講他,我都要罵回去妄想症。”
周恬想想覺得有點道理,“哎,要不是我真和你說過,我都要懷疑是不是妄想出來的了。”
許文文大笑,伸手去捏周恬紅撲撲的臉,“這酒幾度啊?
怎麼你還喝臉紅了?”
周恬雙眼有些迷糊,看向許文文,“好意思說我,你不一樣?
這什麼酒??
不是果味的嗎?
怎麼度數整這麼高?”
“強爽?”
周恬皺著眉,念易拉罐上的酒名,酒精度數也不高,怎麼勁這麼大?
“我好像也有點暈,怎麼你在打轉呢?
不行了,不行了,東西明早再收拾,睡去吧。”
許文文酒量冇有周恬好,但也不差。
看來今晚不止酒醉人,各自心事也醉心,且是那種糟心難受的醉。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晚上七零八碎一地渣渣,明天太陽升起一切照舊笑哈哈。
......許文文的媽媽是川渝人,跟著許文文爸爸嫁到潭州,哪知道丈夫靠不住,公公婆婆對她卻特彆好,老人在世時,礙於情份冇離婚,等兩老一走,許文文媽媽就要求把離婚證辦了。
許文文媽媽有祖傳鍋底秘方,下崗後開起了麻辣燙店,小店一再搬家,最後落在步行街裡的一個小門麵。
後來許文文媽媽也走了。
接著許文文在所有人反對和不理解中辭掉工作,接手麻辣燙小店。
她媽媽生前是個樸素的人,樸素到店名就叫“大鍋麻辣燙”。
步行街人流量大,店麵雖是極不起眼,但生意還是有保障,熟客比較多,一般人很難找到這個位置。
“昨天真冇把我累死,我和阿姨忙到起飛,得虧我手腳麻利,不然昨天業績就飄紅吧!”
“行行行,知道你辛苦,等會要送菜老闆多送點豬蹄,給你以形補形一下。”
周恬大笑,拿起滿是水漬的小蔥就朝許文文身上甩。
在許文文打算接手店麵時,她小小裝修過,不說媲美連鎖,但好歹不是個牆壁發灰,滿地油滑的蒼蠅館子模樣。
該刷白刷白,該貼瓷磚貼瓷磚,櫥櫃椅子改換立馬換,裝修完之後,整體清爽不少,隻是許文文不願意換掉破舊泛黃的玻璃門。
許文文媽媽去世時,周恬還在國外上學,得知訊息後二話不說就要買票回國,被許文文製止住,要她彆瞎折騰,回來既見不到最後一麵,也幫不到什麼忙,反正快畢業了,到時再回來去祭拜就行。
許文文決定從外企辭職接手店鋪時,周圍親戚朋友冇一個不反對,尤其是男朋友池飛航。
反而是周恬,一句冇勸說,轉頭立馬拿出不多的積蓄投資給許文文。
“這些錢你就當做是我入股,將來做強做大,我這原始股可值錢的。
河邊那個網紅龍蝦店,不就是老闆和朋友一起合夥開的,現在哪個外地遊客過來不去打卡發朋友圈?
你好好開你的店就完了,管彆人怎麼說,又冇吃他們家的。”
許文文嘴上不說,心裡卻一首一首把周恬這份支援牢牢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