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由他一手帶大,真的是一隻很乖很乖的小糰子,一點點長大,會氣他,但更多時候都在關心他。
輕飄飄的壓迫感最為致命。
沈政國看了眼老伴兒,他就知道他們兩個的目的瞞不過去,無奈勸道:
“霽淮,你都三十了,我和你奶奶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就想看你結婚生子。”
得,完全被他猜中了。
沈霽淮麵無表情地掛斷電話,將手機還給張媽,推開主臥的雙開門。
嘟嘟嘟——
忙音傳來,沈政國無奈地朝老伴兒攤了攤手,
“你看,我說什麼來著,行不通不說,還把人給惹到了。”
秦韻把爺孫兩人的對話聽在耳裡,但心裡卻是在琢磨另一件事兒。
昨兒張媽給她來了電話,說的話讓她心裡七上八下。
不行,得趕緊讓霽淮帶著小寶兒回來一趟。
——
沈霽淮把人從被子裡挖起來,抱著她喂著吃了早飯後,便把人按在書房的椅子上,盯著她開始寫作業。
“老師說,讓你用中文寫一段話來形容自己身邊的人,你先寫,寫完先給我看看。”
周頌宜把本子推到一邊,環著雙臂,臭著臉,酷酷道:
“明天再寫,我想去露台上曬太陽。”
沈霽淮一步不讓:
“明天有中文課,彆磨蹭,寫完下午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聽到能出去吃好吃的,周頌宜心下的抗拒減去些許,但還是端著架子拿捏道:
“不過我們要先商量一下哦,這個老師隻是暫時的,Ann下週過來以後,她還是我的中文老師。”
沈霽淮頭疼扶額,
“嗯,說定了,祖宗,快寫吧。”
少女這纔不情不願地握住筆,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去乾什麼大事一般,費了老大勁寫下“我的”兩個字。
歪歪扭扭,七零八散,偏旁部首各住一個房子。
為了自己的心臟考慮,沈霽淮起身去了對麵的長桌,剛從架上取下一支毛筆,還冇來得及去蘸硯台裡的墨,一聲嬌裡嬌氣的呼喚在耳邊響起。
這時候喊他,冇什麼大事,也冇什麼好事兒。
他裝作冇有聽到,將毛筆尖端擱置在硯台裡,等它吸滿濃黑的墨汁。
今兒天不錯,竹葉在窗外搖曳,在牆上落下一片淩厲剪影,剛好映著大朵綢緞粉的芍藥,畫幅畫兒也不錯。
“哥哥——”
又是一聲,甜甜膩膩,故意拖長了聲音。
他依舊執筆不應,但餘光一直未曾離開那一小抹正抓耳撓腮的身影。
橫撇提頓,勁利如箭的竹躍然紙上,他正細緻端詳時,手臂處貼上了一抹溫軟,是小傢夥的手臂。
“我覺得身上好像有小蟲子在爬,好癢。”
冇寫幾個字的小傢夥黏在他身邊,哼哼唧唧撒嬌。
“作業寫完了?”
他擱下筆,將那張寫著“旦逢良辰,順頌時宜”的宣紙收起放入抽屜裡。
“你來陪我嘛,你離我這麼遠,我都不想寫作業了。”
周頌宜扯著男人的手,將他重新拖回到自己的桌前。
於是乎,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就這麼滑入沈霽淮狹長的眸中——
沈霽淮:......
“Serena,你知道自己寫的是什麼意思嗎?”
周頌宜重新握住筆,點了點頭:
“知道呀,我在寫你呀,你很高,年齡也很大。”
“不是,小乖,誰告訴你形容人的身高要用長這種形容詞,”
沈霽淮單手扶額,繼續道:
“還有年齡,用大也可以,但——”
他頓住,不悅地眯了眯眼,聲音陡然變沉,
“等等,你說我老?”
周頌宜覺得男人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些奇怪,但還是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認真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