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珠可見不得沈望舒嫁得好,便搖頭否決:“不行,姐姐若是嫁了逍遙王,那日後我見了她,還要叫她皇嬸。”
逍遙王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曾經為了救聖上,差點死了。
因此十分得聖寵,前世就是他為慕臣舟多說一句話,才被立為太子,奪嫡成功,又有了從龍之功,一世風光。
沈望舒做他的王妃,哪怕是第四任王妃,也比嫁謝司珩好太多了。
若真如此,哪怕日後她做了皇後,也還是要尊稱沈望舒一聲皇嬸,輩分上還是矮了沈望舒一頭。
“娘,就讓沈望舒嫁謝司珩,彆說他現在不學無術,遛狗鬥雞的,就算日後突然出息了,也大不過皇子妃去,永遠要矮我一頭。”
更不說,謝司珩會大婚前夜,醉酒落馬,落髮出家。
就該沈望舒替她走一遭前世的苦。
“好好好,珠兒如今有謀算了,娘都依你。”
崔萬香覺得沈寶珠長大了,腦子變聰明瞭,知道謀算日後的事了,她開心的很。
……
次日清早。
沈望舒去請安。
崔萬香留下沈望舒吃飯,裝裝她是個好繼母的樣子。
“我原想讓你嫁入皇室做逍遙王妃的,讓你一生富貴,衣食無憂,這樣我日後才能問心無愧的去見你娘。”
沈望舒乖順的垂著眼眸,心中冷笑。
孃親之死,崔萬香嫌疑最大,她是怎麼好意思說出問心無愧這四個字?
崔萬香歎著氣:“可護國公府是你娘給你定的娃娃親,若是退婚,容易被人說我們沈府為攀高枝,嫌棄謝世子,害沈府一世都被戳脊梁骨。”
沈望舒就紅著小臉,安靜的站著,一副談及婚事,小女兒家害羞的不敢言語模樣。
“謝世子是有些貪玩,但貌比潘安,公婆心善,又是五代襲爵的高門侯府,已是沈府能嫁的最好親事,可你若不願嫁……”
崔萬香一臉豁出去的樣子:“我便做個大惡人,也去幫你退了婚事,為你挑全京城最好的男兒。”
前世,崔萬香生怕她死活要嫁謝司珩,把護國公府上下,給說的仿若十八層地獄,裡麵住著的皆是妖魔鬼怪。
今生為了讓她嫁過去,這都誇出花來了。
沈望舒抬眸,焦急說道:“母親這般為我著想,我哪捨得母親做惡人,我自是願意……”
她小臉紅的如火燒一樣的垂眸,聲音軟了下來:“我聽孃親的話,嫁謝世子。”
崔萬香看她這般好拿捏,開心的拍著她的手:“舒兒願意就好,那我這就叫人給護國公府遞訊息,兩府可以議親了。”
她太過開心沈望舒的好拿捏,卻忽略了沈望舒那句聽孃親的。
孃親是生母,那她就不是聽崔萬香的話。
崔萬香和沈寶珠,應當是很著急親事的,似乎是怕意外橫生,親事有變。
沈望舒點頭願意嫁謝司珩後。
第二天,護國公府和慕家就同時上門來議親了。
第三天,護國公府和慕家又是同時來下聘了。
護國公府和慕家的差距,猶如一個天,一個地,產生了非常慘烈的對比。
慘烈對比之一:媒人。
護國公府請了恩國公老夫人做媒人來下聘,她九十高齡的長壽命,兒孫滿堂,家族和睦,原老夫妻也恩愛,身份尊貴,請她做媒人,可見護國公府對沈望舒的看重。
而慕臣舟是個孤兒,又一窮二白,請了他的師孃,國子監夫人做媒人,彆的不說,但她隻生了一個女兒,在這個以男為尊的世道,便是致命缺點,便不是有福之人。
請無福之人做媒人,沈寶珠如何沾染福氣?
慘烈對比之二:三書六禮!
三書:聘書,迎書,禮書。
六禮: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
護國公府的三書是太常寺寺卿李大人親自書寫的,迎親前五禮,也是李大人親自出麵到沈府的。
而慕家的三書隻是眾多官媒之一書寫,迎親前五禮,也是官媒之一出麵的。
太常寺是掌管大魏國婚姻的官府。
而太常寺寺卿平時隻管皇宮貴族和正三品以上官員的婚事,以他出麵走三書六禮的儀式,可見護國公府對沈望舒的看重。
官媒雖也有官字,卻是和捕快差不多,哪有婚事,就出麵,有點用但也很敷衍。
對比如此慘烈,崔萬香心中已有些反悔了,好繼母的形象,險些偽裝不下去。
還是獨處時,沈寶珠安撫她:“娘彆急,區區李大人而已,日後等我做了皇子妃,他連給我下跪行禮都冇機會!”
崔萬香心中這才舒坦一些。
可是,接下來的納征,直接讓她崩潰了!
納征這日,也就是護國公府和慕家,同時給沈府即將出嫁的兩位姑娘下聘禮。
護國公府的三十物聘禮,那綁著紅綢,貼著囍字的箱子,那是如流水般,一抬抬的抬進了沈府。
前院都堆放不下,隻好先放在府外的梧桐巷,排了長長的箱子。
等沈家空出一個大院子,搬了一天,才全都搬進去,且還擺滿了。
而慕家給沈寶珠的聘禮,縮減到九物,也放在大院子裡,就一個小角落,還不足沈望舒聘禮的十分之一。
這對比三,實在是太慘烈了!
慘烈到崔萬香都坐不住,崩潰的關起門來,對著沈寶珠就是一頓嫌棄和責怪!
“看看你選的什麼書生,一窮二白,如此寒酸,簡直把我的顏麵給丟儘了!”
“不行,娘不能讓你去受委屈,等大婚之日,娘想法把你們的花轎換了。”
“你嫁世子爺做高門主母,讓沈望舒嫁窮書生做寒門貧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