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音其實可以理解霍母對霍齊琛提出的這個要求。
像霍氏這樣的頂級權貴家族,說通俗點,是真的有“皇位”要繼承,霍齊琛這個話事人今年已經二十又八,確實也到了該有後嗣的年紀。
隻是說實話,理解歸理解,生孩子的重任這麼突如其來砸在黎晚音頭上,她有點難以接受。
黎晚音這人,看著是副溫軟的性子,實際上很有自己的一股傲氣。
當初大學選專業時,黎父黎母的意思都是要她學習經濟管理學,為將來進入家族企業盛和集團打基礎。黎晚音拒絕了,並且毅然決然填報編導專業。
為此黎晚音還跟疼愛她的父母冷戰了半個月。
她是真的熱愛寫作,熱愛創作,熱愛自己現在擁有的事業。
眾所周知,生孩子對職場女性而言,幾乎可以算得上一種毀滅性打擊。
生孩子之後,擺在她眼前的不外乎兩條路,要麼她生產完立刻迴歸崗位,將孩子扔給育兒師,要麼她暫停工作全身心帶娃。前者是對孩子不負責,後者她不想妥協,冇有兩全法。
聽完霍齊琛的話,黎晚音心中瞬間翻起抗拒的浪,一層接一層打過來,把她臉上名門閨秀標誌性的端莊微笑打得快要散架。
黎晚音眸光閃爍,就這樣僵在了霍齊琛懷裡。
“看黎小姐的表情,好像不大願意?”霍齊琛還是那副八風不動的老樣子,眼神平靜地注視她,骨感的長指慢條斯理,勾勒出她臉頰的弧線。
這個問句隱約帶著幾分試探意味。
黎晚音也望著他,片刻抿抿唇,問:“如果我不願意,霍先生會怎麼做?”
霍齊琛聞言,出乎黎晚音意料,居然很細微地勾了勾唇。
黎晚音晶瑩的明眸便盛入了一池美景。
深夜的京港依舊繁華,馬路兩側霓虹跳躍,五顏六色的微光在車窗外飛速倒退,偶爾泄進來幾縷,籠在男人冷白的側顏上,炫麗燈影清絕容色,兩相輝映之下,平添幾絲詭豔。
黎晚音捫心自問不是個顏狗,但她還是被霍齊琛這一笑晃了下神。
隻歎這紅塵俗世之間,竟能有此絕色。
就在她被男色迷惑陷入呆愣的幾秒之間,霍齊琛輕描淡寫地啟了唇,道:“你不願意,我當然是尊重你的想法,不然還能如何。”
黎晚音瞳光跳了兩下,有些驚異:“那你怎麼跟你父母交差。”
這次倒換成霍齊琛表露出一絲困惑:“什麼交差。”
“不是他們跑來要求你……”到底臉皮子薄,黎晚音說到這裡,小巧粉白的兩隻耳朵又灼熱起來,音量也隨之低下許多,近似囁嚅,“說要我們儘快生孩子。”
霍齊琛睨著懷裡的小姑娘,語氣寡淡:“我父母有建議的權利,至於聽不聽是我的事。”
黎晚音眨了眨眼睛,隻覺有些驚喜又有些不可思議,不放心地追問:“真的嗎?你的意思是,隻要你不著急要孩子,你父母就不會再催生?”
霍齊琛:“嗯。”
黎晚音懸在心裡的大石頭霎時落回腹中,隨之臉上也綻開一抹欣喜的笑色,朝他淺笑著說:“那就好。”
霍齊琛端詳著她,眸色幽深探究,好一會兒方纔緩慢問:“你很排斥生小孩?”
“也不是排斥。”黎晚音頓了下,輕輕歎了口氣,“隻是我現在正處在事業上升期,生孩子對我的工作影響比較大,而且……”
而且她和霍齊琛才認識不到兩週,現在要孩子實在是離大譜,誰知道這段冇有任何感情基礎的商業聯姻能維繫多久?
不過這段話,黎晚音當然不敢當著霍齊琛的麵說出口。她反應很快,適時地接上一句:“而且我現在心智還不夠成熟,冇有做好當媽媽的心理準備。所以生孩子什麼的,我覺得我們還是過幾年再說比較妥當。”
霍齊琛不知是被黎晚音真假參半的兩個理由給說服,還是本身就對生孩子這一話題興趣缺缺,在聽完黎晚音這些說辭後,他冇有再給予更多迴應,隻是平淡地“嗯”了一聲,隨後取出手機。
霍氏總助每天都會將次日的行程安排發送到頂頭BOSS郵箱。
點進工作郵箱,果然,一份行程安排表已經躺在裡頭。
霍齊琛臉色淡漠地點開查閱,螢幕的冷光映亮他麵容,眉如遠山,冷清似畫。
看了冇幾秒鐘,一股微酥的癢意驀然從左手手背襲來。
霍齊琛停留在手機屏上的眼神微微一凝,側過眸,一隻白皙的小手不知何時伸過來,鬼鬼祟祟又小心翼翼,拿淺粉色的食指指甲蓋兒輕輕撓了他一下。
眨眼的功夫,酥麻的癢,從皮肉癢進了心。
勾惹著霍齊琛用理智剋製了一整晚的慾念。
他瞳色略深幾寸,冇說話,抬起眼皮,順著那隻纖細腕骨不動聲色地往上看。
黎晚音漂亮瓷白的小臉上漾著抹笑,正有些惴惴不安地望著他,結巴道:“霍先生,既然提到了我的事業……我工作上正好遇到了一點問題,可能需要你施以援手。”
霍齊琛靜了靜,很快想起今天傍晚在她公司門口發生的突發事件。他問:“今天那些極端黑粉?”
黎晚音:“和她們有關。但你彆誤會,我不是想讓你幫我報仇。”
霍齊琛:“那黎小姐需要我做什麼。”
黎晚音有點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今天那些黑粉來找我,被人拍了視頻發到了網上,視頻最後還錄到了你和你的車。”
男人表情淡淡聽她說著,等待下文。
“我不太想彆人知道我們是夫妻。所以到時候實在迫不得已,我們能不能統一一下口徑,就說……”說到這裡,黎晚音壯著膽子,拿小拇指繞了繞霍齊琛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聲口輕柔,猶如在對心上人撒嬌,“我們兩個一點也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