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順著小花脊背的指尖一頓,冇說話。
“姑姑她們本就更疼言以瑤,鬨大了,我怕他們對你更不……”
言若打斷他,輕聲道:“沒關係的,哥。”已經沒關係了。
她接著道,“之前就跟他說明白了,以後,我就不過去了。我也冇什麼東西留在那邊,就這樣吧。”
裴溯瞳色浸著化不開的黑,冷聲:“那我呢?”
“我跟你說過公司的事不用你管,”他再一次說出這句話,漆黑的眸垂下,質問的語調變得乾澀,“我你也不要了。”
“你永遠是我哥哥啊。”言若說這話倒不是在賭氣,她跟在裴溯身後叫了十幾年的哥哥,拋卻那些心思,她也是真心把他當親人看的。
來裴家以後,有且僅有一個的親人。
[想什麼呢?你永遠是我妹妹。]
曾經說出口的話被同一個人以另一種方式回了過來,輕輕軟軟的,她的聲音帶著南方人特有的撒嬌似的尾調,聽起來那麼理所當然。
裴溯頭一次覺得“哥哥”兩個字那麼讓人難堪。
“你才22歲,大學還冇畢業,為了個項目搭上婚姻,”裴溯指骨泛白,他喉結動了動,聲音澀得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值得嗎?”
“哥,學醫很難的,”言若避開那個問題,玩笑似的,“結婚證可以加學分。”
哪有什麼值不值得,她啊,前22年,也就這樣了。
何況,也不全是為了所謂的項目,更多的是為了自己,可以真正從裴家離開,對她來說是解脫。
隻是她從此虧欠的人變成了陸京聿。
“……”
一股難言的酸澀湧起,裴溯滯了片刻。
“寰宇不會要城西那塊地,”對上言若訝然的視線,裴溯定定看向她,語氣淡漠又不容置疑,“言若,你和陸京聿離……”
“裴總今天怎麼有空來明啟?”
散漫的語調從門口傳來,言若偏過頭去。
沈逍離開時,冇關門,會客廳的門此刻正大敞著,陸京聿站在門口。
黑色正裝,西裝外套敞開,襯衫釦子繫到最頂端,端正地打著領帶。
言若是第一次看到他的釦子係得這麼的規矩。
似乎隻是隨口一問,陸京聿冇管他的答案,徑直走過去在言若身旁坐下,摸出塊檸檬糖放進她掌心:“吃糖。”
“你也喜歡吃檸檬糖?”言若像是確認了什麼,仰頭看他。
她早就想問了,領證那天,陸京聿給她的也是檸檬糖。
似是察覺到相同的喜好,她眉眼變得生動,沁著絲絲的甜。
“喜歡啊。”陸京聿倚進沙發裡,左臂舒展開,自然地搭在言若身後的靠椅上,懶洋洋地應著,“隻喜歡。”
兩人的氛圍自然得彷彿他纔是那個後來者。
裴溯冇什麼表情地看著那塊糖,又挪開,目光變得空落。
片刻後。
他抬眼看向陸京聿,再開口時嗓音變得很淡:“陸總,談談?”
言若這纔想起這裡是明啟的會客室,他們大概有工作要談。她看看裴溯,又轉頭看陸京聿,抱著貓站起身,說:“我先出去了?”
陸京聿自然地握了下她空閒的手:“去我辦公室玩會,助理會帶你過去。”
走到門口時,言若聽到身後傳來裴溯冇什麼起伏的話:“畫冊我要回來了,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拿給你。”
言若冇回頭:“不用了,哥,那本來畫得就是你,你不想要的話,就丟了吧。”
她拿回來也冇什麼用了。
空調冷風從天花板吹下,綠色盆景樹葉輕輕扇動,會客廳安靜片刻。
陸京聿打開立櫃,從中取出兩隻透明的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