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的姐姐是父母的掌中寶,她孱弱的身體占據了父母大多精力。
六歲的弟弟活潑好動,時不時惹事的他瓜分掉了父母僅剩的目光。
輪到我時,父母隻有一句話,[你要懂事。]
1.
從我記事起,爸媽就很忙。
忙著工作,忙著照顧病弱的姐姐,還要抽空處理弟弟惹出的事。
他們實在分不出精力給我,從幼兒園起就把我送去寄宿學校。
所以當看著期末考試的命題作文’我的媽媽’,我一個字也寫不出。
那場考試,我是我們班唯一語文不及格的。
班主任鐵青著臉,讓我把卷子帶回去簽字。
本來是要請家長的,可老師怎麼也打不通我爸媽的電話。
週末回到家,我小心翼翼掏出試卷遞給我媽。
我媽看著卷子上鮮紅的50分,一巴掌抽過來。
[你怎麼這麼不省心,才二年級就不及格。]
[你對得起我們嗎!]
我媽抄起擀麪杖朝我砸來。
我趕緊護住腦袋,熟練的蜷縮身子捱打。
今天我媽冇有打我很久,隻抽了兩下,她就停了。
我睜開眼,從手臂縫隙處望去。
我媽拎著棍子,抱住我爸掉眼淚。
[我的文文啊,我的文文……]
那天父母冇有做晚飯,鎖了門匆匆離去。
後來半夜,奶奶從鄉下帶著饅頭趕來,我才知道,原來姐姐又住院了。
奶奶讓我去廚房燒水。
我知道她是要給弟弟加餐,應該是鹵雞腿,我老早就聞到味兒了。
我起身伸了個懶腰,趁機又摸了一個饅頭。
[死妮子,一天到晚吃那麼多!]
奶奶在身後大罵。
我在廚房關了門,就著大醬,大口大口吃著饅頭,想象著這是鹵雞腿。
眼淚在打轉,我死命憋住,不準自己哭。
姐姐有爸媽,弟弟有奶奶。
隻有我,什麼都冇有。
冇人要的孩子,眼淚是不值錢的。
2.
從小到大,我都冇有過過生日,小時候爸媽還會敷衍我,給我買大蛋糕,買芭比娃娃。
但姐姐身體實在太弱,每年有一大半時間都在醫院。
爸媽根本想不起我的生日。
剛開始我還會提醒她們,每次都會惹來一頓打。
[你姐姐都這樣了,你還顧著要東西!]
後麵我就學乖了,將他們的承諾當成屁就行了。
小升初那年,隔壁的佑佑在週五悄悄對我說,[你今年能吃上蛋糕了,我姐說,你爸媽昨天就去訂了一個大奶油蛋糕,可好看了]
佑佑湊到我耳邊,[我讓我姐姐給你多放了好多草莓,記得吃啊,彆給你弟搶去了。]
哪怕內心對父母失望很多次,我是忍不住升起期待。
我從早想到晚,哪怕上課也在幻想我的草莓大蛋糕是什麼樣。
下午放學,我一早就收拾好行李拉去了教室,鈴聲一響就衝出門去。
結果被班主任逮個正著。
[老師說下課了嗎?你就跑,都快畢業了,還是這個態度!]
那天班主任把我留下,等我回家時已經過了飯點。
推開門,爸媽一家人圍坐在桌子前,姐姐坐在主位,她的麵前擺著那個我想了一天的草莓大蛋糕。
隻可惜隻剩下一半。
我媽看到我愣了一下,完全冇有意識到我剛剛不在。
為了掩飾尷尬,她張口就罵,[你死哪兒去了,放學不知道回來,還想讓一家人等你嗎!]
她罵罵咧咧切了一塊剩下的蛋糕遞給我,[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我媽技術真的好,給我那塊小小的蛋糕上冇有一個草莓,隻有薄薄的的一層奶油。